“先生给个准数，若是可以我一定答应。”
周天生一咬牙说道。
德济堂现在被德海堂逼的生意已经不到以前的一半，这还是德济堂内还有以前配好的秘方药物的前提之下，一旦最后的库存也消耗干净，等待他康王镇德济堂的只有关门的下场。
虽然也饿不到他，但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苦半辈子的店铺关门。
周天生心底怎么都有些不甘心。
已经走到门口的陈河闻言脚步顿了顿，转过头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天生：“四成吧，这是我最后的底限。”
其实陈河刚才也在赌。
赌周天生会不会为了小青龙汤大出血。
但现在从目前的结果来看他赌赢了。
康王镇德济堂一年的收益是一千七百两。
四成的收益就是六百八十两。
看似他亏了。
但是每年累积下来，他赚的要比一次性结清的七百两多了太多太多。
做生意就是要赌，怎么能大赚？
“四成，四成。”
周天生站在原地，嘴里不断的呢喃，眸子里面神光闪动，显然在思索着除去四成收益之后，他能得到的利益，以及这件事若是让东家小姐知道后所面临的是责罚还是奖赏。
陈河在赌，他也同样在赌。
赌小青龙汤的完整经方能不能让他康王镇德济堂起死回生。
犹豫了良久。
周天生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每年四成的收益就这么让出去，实在是太多了。
“先生，让我考虑两日如何？”
周天生抬起头看向陈河，面色凝重的问道。
“好。”
陈河也不废话，直接点头。
有周天生的这句话，也就意味着成功了七成，接下来要看的就是周天生的魄力了。
反正就算是周天生不同意他也不亏。
他手里可不止小青龙汤这一个济世经方，还有更多的方子在他的脑海里面。
自幼跟随爷爷学医，大学本硕博读的也是中医药专业。
他脑海里面医药类书籍浩如烟海。
一个小青龙汤的经方在他眼底其实并算不得什么。
“多谢。”
周天生闻言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向着小院外走去，至于那带来的三百两纹银却是留在了这里。
这可以算是定金，也算是他周天生的诚意，更是陈河当着他面写下苓甘五味姜辛汤的报酬。
现在因为叶家的关系，他可以先一步得到小青龙汤的经方。
这是他的机会，也是他的契机。
不过银子虽然没有带走，但是苓甘五味姜辛汤的药方和最早陈河写给叶韵芝的药方却带走了。
他要上呈给德济堂东家小姐。
以他一个德济堂分号掌柜的权利让出每年四成的净利润显然是超出了他权利的范围。
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就要看东家小姐的决断了。
“周掌柜等一等。”
就在周天生刚刚陈河突然喊道。
“何事？”
周天生转头问道。
“我看周掌柜面容消瘦，脸色灰暗，刚才说话之时舌质发红，舌苔粗厚，想必近日以来周掌柜睡眠不太好吧。”
陈河开口问道。
“这都被先生看出来了？”
周天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诧异的看了一眼陈河。
旋即，苦笑着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今日以来德海堂逼的太紧，我德济堂生意损失了大半，我这个做掌柜的自然是担心。”
“我观周掌柜面相气色，周掌柜失眠怕不仅仅只是因为担心德济堂之事，应该还有体内其他症状共同引起所致，若是周掌柜不介意，在下可以为周掌柜诊断一二。”
陈河目光沉凝的看着周天生。
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
以叶韵芝的体质这些年能坚持到现在周天生也有出力，他作为叶韵芝的夫君这份人情自然也要还。
“没想到先生还未给我诊脉就已看在在下体内疾症，这一点在下佩服，不瞒先生在下的确患有胃疾，再加上近日以来担心德济堂之时，一直是茶不思，饭不想，老毛病也的确有所发作。”
周天生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脸敬佩的看着陈河。
医道讲究望、闻、问、切，但从望，闻这一点就能看出病人体内的症状，在这一点上，他不如陈河。
“此处杂乱，不宜诊脉还是去我与韵芝的小院吧。”
陈河环顾四周，看向周天生问道。
柴房与厨房接近，现在已经到了下午时分，叶家的仆从已经开始准备晚宴，叫喊声，议论声不断，并不适合静下心来诊脉。
“好。”
周天生连连点头。
片刻之后，叶韵芝小院的偏院之内。
陈河和周天生相对而坐。
二人的中间摆放着一个小枕，周天生卷起一袖，右手摆在小枕上，手腕朝上，陈河则三指搭在周天生的手腕上。
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变得肃穆。
周天生的脉搏轻轻初级感应的有些难以触摸，只有重重的按压在挠骨上才能感应到，乃是中医脉症上的沉脉，同时又有种紧绷感。
而正常的脉搏，手指轻触就能探到脉搏,而且很均匀,大概每一呼一吸之间脉搏4次。
之所以这样乃是因病邪郁于里,气血内困所致。
弦脉乃肝胆病之主脉,肝为刚脏,病则经脉筋经紧急,故脉端直而弦。
在中医上称之为脉沉弦。
“周掌柜最近可有感觉即便不吃饭，肚子也有种饱胀的感觉，然后经常打嗝，嘴巴有种发苦的感觉？”
陈河开口问道。
“唉，果然瞒不过先生，确实如此。”
周天生苦笑道，并没有任何隐瞒直接点头承认。
“其实周掌柜的症状主要是胆热犯胃，胃失和降之因所致，这样我给周掌柜开个药方，先清除胆和胃的病症，然后在慢慢调理周掌柜失眠的状况如何？”
陈河又换了一只手搭在周天生的左手上，一边感应脉搏的变化一边悠悠开口道。
若不是看起来太过年轻，只怕还以为是哪位老中医呢。
“先生请。”
周天生连连点头。
陈河说的没错，想要改善他睡眠的状况的确要先处理好胆和胃的病状，只有先清除胆和胃的病症才能逐一的清除其他导致他失眠的病因。
陈河也不墨迹，直接在纸上写下了药方：
【法夏三钱，茯苓六钱，竹茹四钱，炒枳实三钱，黄莲一钱，黄苓二钱，干姜一钱，瓜蒌仁三钱，太子参三钱，蒲公英六钱。】
“周掌柜拿回去，按照这个方子抓四剂服用之后，等调理的周掌柜胆热犯胃之症和胃失和降之症后，我在为周掌柜缓解失眠的症状，不过这四剂方子服用之后，周掌柜的睡眠也会得到相应的缓解。”
陈河吹干纸上的墨迹，抬起头将药方递给周天生。
“有劳先生挂心了。”
周天生接过药方，略微一扫便明白了这药方的药理所在，也的确是调理胆热犯胃，胃失和降这两个病症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