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蕊玉见邵明恩抡起拳便朝盛怀新打过去,不禁脱口而出道:“别打……”
邵明恩的相貌身型与盛怀新截然不同。
盛怀新是那种五官端正,玉树临风的书生相貌。
邵明恩则是黝黑皮肤,小眼睛,高鼻梁,因从小跟着护院练过拳法强身健体,虽不是彪形大汉,但也远比一般人来得高大魁梧。
在任何人眼里,都会觉得盛怀新定不是邵明恩对手。
周蕊玉也不例外。
她见自己连累了盛怀新,所以她才会脱口而出。
至于为什么周蕊玉和邵明恩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那是因为船上那一日后,邵明恩食髓知味的缘故,隔了两日,便又去招惹周蕊玉。
这日下午,周蕊玉小憩片刻后醒来,便开始画画。
她画得是一幅花鸟工笔画,仿得是北宋宋徽宗时期的宫廷花鸟。
周蕊玉素来喜欢画画,觉得能静心安心。
这日,亦是。
可她聚精会神地一笔一笔描画了许久后,正欲搁下笔,喝口茶休息一会儿。
她端起了手边的茶水。因搁得时间久,茶水一般到她想起饮用的时候,都是凉了的。
周蕊玉的手指尖才一碰触到茶杯,察觉到了异样:这茶水杯触手温烫。
有人道:“仔细烫。”
这声音……这声音分明便是邵明恩。
周蕊玉大惊失色,手一松,茶杯便跌落在了地上,在上头溅开了一摊的茶叶和水。
周蕊玉瞠目结舌地望着邵明恩,舌头仿佛被猫叼走了,惊得都不会说话了:“你……你怎么在这里?”
自打上次邵明恩来过后,母亲周夫人派了一个婆子来了她院子,且她对丫头香茗也再三地耳提面命,关照无论是谁都不能随便放进来。
可……如今,邵明恩是怎么再度悄无声息地进她屋子的?
邵明恩上前一步道:“听说你这几日身体不舒服,天天闷在屋子里……所以我来瞧瞧你……”
周蕊玉退后一步:“我……我……没事……不用你瞧……”
“是不是那日在船上……”
周蕊玉脸皮薄,立时满脸通红,臊得不行了,她打断了邵明恩说的话:“不是。不是。你别说了……”
口是心非!明明就是他害的她不舒服的。邵明恩凝视着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见邵明恩又用那种古古怪怪的诡异眼神瞧着自己了,周蕊玉只觉得心里大慌,转头便唤:“香茗……香茗……”
邵明恩:“香茗在院子门口那里守着。我对她说了,我有事要与你说。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香茗见了邵明恩过来,行礼问好,道:“邵大少爷好,我去禀报小姐。”
邵明恩:“不用了。你去院门口守着。”
自打上次的事情后,香茗被周蕊玉狠狠责罚了一顿,又被三关照过,不敢离开,遂支支吾吾着道:“小姐说了……没有她允许,不能让任何人进屋……”
邵明恩道:“放心。凡事有我担着。”
香茗也不敢得罪邵明恩这个未来的姑爷,犹豫着道:“可是……”
“我有成亲的事情要与你家小姐商议。估计着要商议颇久。去门口守着,别随随便便让人进来。”
至于那个周夫人派来的婆子,则是被碧嫂子故意使唤去做事了。
周蕊玉从打船上那日回来后,到了今日才缓过了些许,所以才能静下心来画画。可万万没料到,邵明恩竟然又来了。
想着那日邵明恩对她做的那些个事情,她又是惊慌失措又是害臊羞涩。
邵明恩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不说话,嘴角若有似无地一点笑意。她便无端端地惊恐害怕了起来。
屋子里安静到了极致。真真是落针可闻。
邵明恩的目光越来越放肆,周蕊玉被他瞧得大慌了起来:“你快走……若是别人瞧见了……“
“被人瞧见又怎么样?我们不日便要成亲了……”
周蕊玉一点也不想与他成亲。
这两日,她不舒服。周母来她闺房看她。
周蕊玉打发了香茗等人,问她娘道:“娘,您与我说句实话。我们与邵家的婚事是不是不能退婚了的?我是不是一定要嫁给邵明恩?”
周夫人一时竟不敢直视女儿蕊玉那双黑葡萄一般又黑又亮的眼睛:“蕊玉……”
周蕊玉听了邵明恩对她说的话后,本就没有什么大期待了,如今见娘这个样子,便知这门亲事真的是板上钉钉了的,再无半点转圜余地了的。
她想着邵明恩对她的所作所为,泪珠子便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周母道:“蕊玉,是爹娘对不住你……可这邵明恩,爹娘也是再三挑过的……也是与你各方面相配的……且不用远嫁……也并不仅仅是因为你大哥绍祺的缘故……”
周蕊玉落泪半晌,而后抬手擦去了眼泪,道:“我知道了。娘。”
如今木已成舟。她就算再不嫁又能怎么样?!
如今单单这样看着,自然是满足不了邵明恩的。不片刻,他便上前一步伸出了手,一把握住了周蕊玉垂着的手。
周蕊玉“蹬”地往后退了两步,脸色发白地挣扎道:“你别这样……你放开我……”
“蕊玉,你总是对我说这几句话……”邵明恩缓缓地俯下头,欲吻她的唇。
周蕊玉又是一个大惊,吓得急急忙忙转头,并且后退。
她这一转头,倒是堪堪避过了邵明恩的唇。可是后退却是不能,因为后头便是墙壁了。
她大力地挣扎:“你别这样……你放开我……”
“蕊玉,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乖乖地听话……”
周蕊玉听了这话,顿时再度面红耳赤了起来:“我不听……你走……你快离开这里……”
“蕊玉……”邵明恩欺身向前,双手架在墙上,毫不费力地把周蕊玉抵在了墙上。
“你做什么?”
邵明恩凑了过去,在她耳边道:“蕊玉,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的……”
邵明恩的呼吸喷到的地方,又湿又热,叫周蕊玉想起了她最怕的那种爬行动物——蛇。周蕊玉的汗毛根根竖立,她怕极了,使力推他:“你走开……别碰我……”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邵明恩的吻便落了下来。
周蕊玉拼命摇头,试图不被他吻到。
邵明恩吻了数次都被她躲掉了,加上被她蹭来蹭去,蹭得不耐烦了,遂用双手捧着她的脸,便压了下去……
周蕊玉再不能动弹,只能发出“呜呜呜”地抗议之声。
周蕊玉被他抵在墙上,这样,那样,翻来覆去地好生一顿亲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只听院子外头有人道:“小姐,我是碧嫂……厨房刚炖了点补品,夫人让我给您送来……””
周蕊玉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在邵明恩手里瑟瑟发抖。她颤着声音道:“是碧姨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怕什么?我们是未婚夫妻……”八壹中文網
“你到后头的小间去……”
“没事的……”
这若是让下面的人看到她和邵明恩这样模样,不知道要起多少流言碎语,那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周蕊玉急道:“你快去……”
邵明恩盯着她,缓缓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去后头的小间。”
“什么事?”
“你明天到这个地方去。”邵明恩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地址。
见周蕊玉没回应,碧嫂在院子里又喊道:“小姐,我要进来了啊……”
周蕊玉快急哭了:“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快去……碧姨要进来了……”
“你亲我一下。”
周蕊玉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亲我一下,我便马上进去……”
碧嫂的声音越来越近:“小姐……”
邵明恩好整以暇地道:“你再不亲,碧嫂要进来了……”
“小姐……”
邵明恩:“快点。”
周蕊玉实在是无法子,只得恨恨地闭着眼睛,凑到他面前,心不甘情不愿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脸。短短的时间,仿若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邵明恩见周蕊玉上钩了,他今日来的目的达到了,遂勾唇一笑,松开了周蕊玉,竟也不再多话,乖乖地到了后头。
周蕊玉背对着他狠狠地擦了几遍嘴巴,而后急急忙忙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方对外头的碧嫂:“碧姨,我方才在净手。没听到……您快进来吧。”
碧嫂让看门的婆子留在院子里,自己亲手端了托盘,笑吟吟地进来:“小姐,夫人让我给您送来的。夫人最近见您瘦了,说要给您补补身子……”
“谢谢碧姨……”
碧嫂搁下了托盘,便道:“小姐您慢用。夫人还有事,我就先去忙了。”
周蕊玉巴不得她赶紧走:“碧姨,您慢走。”
待碧嫂一离开院子,周蕊玉便关上了门。
她一转身,便撞到了一堵人墙,趔趄了一下。
原来邵明恩不知何时竟已经从后头出来了,站在她身后。
邵明恩顺势一把抱住了她:“蕊玉,你记得答应我的事情。我丑话先放在前头。你可不许说话不算话。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周蕊玉没办法,只能点头。
之后,周蕊玉便催着她走。
邵明恩自然不肯轻易离开,三番四次地要了不少“利息”后,最后才肯离开。
到了第二日,周蕊玉自然是不肯去。
她隐隐约约地知道邵明恩约她到那里,意欲何为。
在周家,他对自己父母尚有个顾忌。若是到了外头,那他还不是要……
周蕊玉心里忐忐忑忑了一个下午,她其实怕邵明恩大怒,再度闯进来。
她一个下午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可是最坏的结果没有产生。
然,邵明恩这么无声无息,什么动作都没有,周蕊玉心里头却越是感到害怕。
虽然还没成亲,可是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她很了解邵明恩的性子。邵明恩就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
他决计不会这般容易放过她的。
于是乎,那一日的晚饭,她完全食不知味。
连香茗都瞧出了她的不对头:“小姐,你今日怎么一直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这是怎么了?”
周蕊玉只说没事,说自己乏了,说想要沐浴,让香茗去提了热水来。
香茗不疑有他,只是以为小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想要早些沐浴休息。
周蕊玉泡在木桶里闭目养神。
不多时,有人轻轻地推门进来,拿起了木勺勺了木桶里头的烫度适宜的水,一勺一勺地浇在她的肩头和背部。
周蕊玉以为是香茗,便道:“香茗,你辛苦一天了,不用侍候我,下去休息吧。明日再收拾便是了。”
后头的香茗不说话,依然用木勺舀了水,一勺一勺都浇着……
周蕊玉忽地察觉到了不对,她一点点地转过脖子。
下一秒,她真真正正是惊呆了。
后头站着的竟然是邵明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