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碧，无论你怎么恨我，怎么骂我。我也只能如此。”
段宏铭坦诚不公地把心里头的话告诉给了徐瓷碧。
徐瓷碧觉得惊愕，又觉得身子一阵发冷。
她甚至有种“段宏铭可能会把她关起来关一辈子”的感觉。
“瓷碧，过一两年，等事情淡下来，我会让你回去的。我会陪你回去的。”
“段宏铭，你把我关在这里，我爹娘我大哥他们找不到我，那该有多着急！你有没有想过？”
“瓷碧，我知道你大哥绪仁和你爹娘会担心你。所以我让你模仿你的笔记写了一份信，派人暗中送去了回家……谎称你不想跟载沁成亲，所以离家出走了，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会不时给他们写信报平安……”
徐瓷碧又是呆了一呆。
“还有瓷碧，我有一件事情今晚一并跟你挑明了吧……”
徐瓷碧把目光移向了他。
“瓷碧，你觉得那晚我们为什么会发生肌肤之亲之事？”
这事情但凡段宏铭提一回，徐瓷碧便脸红一回。
“瓷碧，那晚你们给我践行，我跟你大哥绪仁还有载沁喝多了……你大哥徐绪仁的酒量在我们三个人之间是最差的。那晚他喝了不少酒，以他的酒量，我估计他是醉得人事不知了的。载沁的酒量则与我不相伯仲。可那晚因为践行，是他和你大哥一起轮流灌我喝酒的……后来，我是怎么回自个儿房子的我都不知道。所以，那一个晚上，载沁唯一一个没有喝多了的人。”
徐瓷碧听到这里，轻轻地问道：“段宏铭，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跟你陈诉那天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隐约记得我当时晕乎乎地躺在床上，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时候被院子里闹哄哄的声音吵醒了，但因隔得远，加上我酒意未全醒，根本也不知在吵些什么……只是觉得吵人……于是，我就从床上爬起来看……我是无意中去了你的院子……”
“当时，我听到你发出的不舒服声音，我以为你身体不舒服，便上前敲了敲门……可一敲这门一推便推开了……我怕你有意外才进去的……我不是蓄意的。只是阴错阳差……”
“可是……瓷碧，那晚你为什么会被人下了药，半裸着躺在床上呢？”
“下药的人是谁？”
徐瓷碧不说话。
“瓷碧，那个别院里头只有我，你大哥绪仁，载沁三个人可以做这件事情……此事绝对不可能是你大哥绪仁会做的。你大哥绪仁虽然不是你亲大哥，可是他素来疼爱你，比很多一母同胞的大哥做的都更好……至于我，你是载沁的未过门的妻子，而我段家一家的荣华富贵都系在载沁和他阿玛端亲王身子，我就算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你做出下药的这种事情……这件事情，不是你大哥，不是我……那么你说是谁做的？！”说到这里，段宏铭刻意地停顿了下来。
于是，这一瞬便变得无线漫长了起来。
徐瓷碧的脸开始慢慢变色。
事实上，她不是没有过怀疑的。
她记得那晚有个丫头端来了一盅燕窝，她当时因为去了大牢看盛怀新被载沁抓了个正着，当时正心事重重。她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而后……后来的事情便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一直到她在马车上幽幽醒来，看到了段宏铭。
当时她只觉得整个人不舒服极了，脑中昏昏沉沉地，便撑着手抬起头问：“段大哥，这是哪儿？”
可段宏铭还未回答，她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手臂和肩膀似乎是光裸的……
徐瓷碧方才意识到不对！
而今晚段宏铭的坦诚相待，她便知道自己的怀疑得到了印证。
是载沁。
是载沁对自己下的药。
显然载沁知道了些什么，对她恼怒到了极点。
徐瓷碧一直不说话。
段宏铭从沙发上起身，走上前。他俯下身，柔声对徐瓷碧道：“瓷碧，你好好待在这里。我会好好待你的。”
“瓷碧，虽然我暂时不能把你从徐家明媒正娶过来……可是我会以正妻之礼待你的，决计不叫你受半分委屈……”
段宏铭从德国学成归国，朝廷正是需要军事人才的时候，所以这一波留学德国军校回来的人个个都成太后和皇帝眼里头的香馍馍。而段宏铭与徐绪仁与旁人更为不同。他和徐绪仁与端亲王之子载沁感情深厚，出入端亲王府如回自己家一般。这端亲王不提拔他们提拔谁去。这段宏铭和徐绪仁出身官宦之家，自己有真实才学，已经入了太后和皇帝的眼里头，加上有了端亲王这座靠山，日后前途那真真是无可限量。朝中的众位大人都是乖觉到快成精了的人物，这样的乘龙快婿要是不赶快定下来，那不是便宜了别人吗？！于是，众位大人便纷纷找媒人来到段府和徐府给自家的女儿说亲。
这一年多来，段母不知道招待了多少的媒婆。
可招待了多少，也等于拒绝了多少，得罪了多少。
段母简直是到了欲哭无泪的地步。
段宏铭一直对母亲段夫人说：“娘，儿子实在是军务繁忙……再说了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儿子未能给太后和圣上分忧解难，内心惶恐不安，只觉得愧对朝廷，愧对太后和圣上……另外，儿子刚刚从国外回来，如今尚一事无成……有道是功名未成，何以成家？！”
“娘，儿子暂时真的不考虑婚姻大事。”
这等冠冕堂皇地理由，让段母简直找不到错处。
段母只能一再对儿子说：“我的儿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段父段启瑞则说：“既然儿子宏铭不满意，那就再看看再说。”
段母叹道：“也不知看了多少了？！都快挑花眼了。可他就是不中意。”
段父只道：“有道是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你急什么？！既然儿子宏铭现今的心思真的不在成亲这件事情上，一心想上进，想求功名，这也是好事。咱们不如缓一缓再说。事急从缓,事缓则圆嘛。”
段母道：“是么是这个理。可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咱们家宏铭这年纪成亲都已经算晚的了……你没看你跟你同岁的那个同僚的孙子如今都已经开蒙了吗？！你这个做爹的不急。我这个做娘的可急得不得了……”
“可你急又没用。怎么也得儿子宏铭点头同意才能娶媳妇啊……”
“唉……”
事实上，段宏铭心里头搁着个徐瓷碧，段母无论说谁家的小姐的好，他都觉得不如徐瓷碧。如此一来，自然什么人都是看不中的。
徐瓷碧不说话。
她如今算是认清自己的处境了。
她不说话，是懒得跟段宏铭说话。
反正无论她说什么，也无法改变段宏铭的决定。
她在天平的一端，而段宏铭和段家所有人在天平的另一端。
别说什么孰轻孰重了？这根本是不对等的。
段宏铭今晚说得话的确都是真话。他是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离开这屋子的。自己只能慢慢地想办法逃走。
可是怎么才能逃走了？
段宏铭安排了这么多人看着她。哪怕去院子走几步，都有丫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院门口亦有人守着。
而段宏铭见徐瓷碧不言不语，以为是她是同意了，于是欢喜极了，便凑了近去，亲吻她的唇。
徐瓷碧正沉思，猝不及防便被他亲了个正着。
徐瓷碧使力推着他：“段宏……”最后一个字便被段宏铭吞了下去。
……
事实上，这是段宏铭到了天津后，一直想做的事情。
他今晚跟徐瓷碧摊了牌，把底都交出来了，便是不准备回自个儿屋子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意乱情迷地放开了徐瓷碧……
不过数息光景，徐瓷碧喘息着回过了神，抬起手，用尽全力便朝段宏铭脸上甩去。
只听“啪”地一声巴掌声响起，段宏铭脸上吃了她一记耳光。
段宏铭摸着被徐瓷碧打得发热胀疼之处，竟一点也不生气。
有得便有失。
如今他得到了这几年来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只能在午夜梦回时偷偷妄想一下的徐瓷碧。一记耳光算什么呢？！
“亲一次，打一下。值！”一说完，段宏铭便又亲了下去。
……
不多时，屋子里又响起了一记清脆的“巴掌”之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