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墓园到了。”保镖恭敬地打开车门。
纪风看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嗤笑一声:“能不能别老是这样,搞得跟黑社会一样。”
保镖依旧低着头。
纪风嘁一声,走下车,推了推眼镜:“我自己进去,都别跟着。”
他说完,长腿一迈大步向前走去。
纪风每次来从不准备什么,单纯与母亲说说话。他站在一座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照片。
“妈,那个人终于要死了。”
纪风说不上来内心有多大波澜,只是觉得,终于对母亲有个交代了。
他直接坐在地上,低声说着话。
良久,等他站起身往外走快要出去时,脚步一顿,然后往左拐朝着一座墓碑走过去。
“小粽子?”纪风走近了才发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可不就是他下午看到的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小姑娘。
纪风摸着下巴盯着她的脸打量片刻,将手背往她额头上贴。
发烧了。
纪风啧了一声,今天他心情好,就当是做个好事。
再者,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
纪风哼着歌儿,将人打横抱起来,上了车。
助理对于他在墓园捡了个人这事还挺好奇,然后就听见纪风说:
“时候差不多了,正好去医院吧。”
医院。
一间高级病房里此刻围着许多人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床上迈入风烛残年的老人。那个一生呼风唤雨的人此刻苍老无比,脸色灰白的躺在病床上,犹如即将轰然倒塌的树木,再不能迸发出一丝生机,连说句完整的话都不能。
纪家所有的亲戚都来了,七嘴八舌说个没完,个个都想分一杯羹。小辈们跪在纪老爷子病床边你一嘴我一嘴说个没完,老人连临死前的清静都是奢望。
纪兰卓站在病房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和纪老爷子并不亲近,只是心里看着这幅画面仍然有些堵。
他搓了搓脸,觉得心情烦躁,趁着没人注意离开。
刚走到一楼大厅,就看见纪风怀里抱着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他一顿,下一刻脚步生风冲到纪风面前。
“哟,大侄子怎么在这儿啊?”纪风看向面前的人,唇角一歪,笑得有点浑:“这时候不在老头子跟前守着?”
纪兰卓没看他怀里的人,一双眼盯着纪风:“你来晚了,老爷子在等你。”
“等我干什么,我又不贪那点钱。”纪风掂了掂怀里的人将人抱紧些,“大侄子给你小叔让个路呗。”
纪兰卓看他一眼:“这人哪来的?”
纪风哦了一声,随意道:“捡的啊!怎么,看上了?”
他还没等纪兰卓说话,突然绕过纪兰卓往前走:“看上也没门,我捡的。”
纪兰卓大步上前堵住他的路,淡声道:“老爷子现在让你上去。”
纪风皱了皱眉:“纪兰卓,你想干什么,你爸对老爷子殷勤的不得了你身为儿子不跟着你爸堵我干什么,话不多说,滚开,我现在就想看着这小姑娘,谁他妈稀罕那个死老头子!”
纪风是私生子,最恨的就是那个当年骗了他妈又把他和他妈抛弃的男人,即使他现在快死了,纪风只会拍掌大喊死的好,不稀罕去看一眼。
“你放下她。”纪兰卓不让一步:“我是我……朋友。”八壹中文網
纪风狐疑的看他一眼,纪兰卓脸上好像没什么表情,淡漠无比。
“你什么朋友?”他问。
纪兰卓对上纪风的视线,眼里毫无波澜:“我兄弟的女朋友……见过几次。”
他说得跟真的一样,纪风挖槽一声:“有主了!!”
纪风因为他妈那事对三个人的关系最是避之不及,心里上就排斥,果然一听他这话想都没想就将万狸放了下来招呼一个护士扶着万狸。
“嗯。”纪兰卓问他:“她怎么了?”
纪风一听有主也没了兴致:“发烧了。”
“老爷子还在等着你,你上去吧。”纪兰卓似有似无看了一眼万狸:“我等会给她男朋友打电话。”
纪风草草嗯了一声,进了电梯。
等他一走,纪兰卓立刻将人从护士手里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近乎贪婪的盯着那清丽的面容。
万狸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满是白色。
她揉揉眼清醒一些,才发现自己在医院。
恰逢护士进来:“你醒了。”
她将万狸手背上的针拔掉,又测量一遍体温:“烧退了。”
万狸问:“你知道谁送我来的吗?”
“一个大叔,刚刚已经走了。”护士答,很快离开病房。
万狸坐在病床上。
她还真是高估自己了,没想到会晕倒。
真的要感谢那个好心人了。
护士出了病房,走到不远处倚着窗户台的少年身边:“病人烧已经退了。”
纪兰卓嗯一声,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你等会给她,就说是你买的。”
护士接过东西,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明明刚刚在病房里陪了大半天,好不容易人醒了又急匆匆的跑出来。
她一抬头,那少年已经走出很远了。
护士拎着饭复又进去。
天色渐晚,纪兰卓回了纪老爷子所在的病房。
哭嚎声一片。
纪兰卓闭上眼睛。
“你知道他们在哭什么吗?”纪风一手插兜朝他走过来,“他们在哭自己。”
纪兰卓睁开眼:“老爷子做了什么?”
纪风眼里含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我还是得佩服他,那些人等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遗产,可惜呀……”纪风摊开双手,“遗嘱暂不公开。”
纪兰卓一怔。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纪风拍拍他的肩膀,嘲讽道:“纪元酒还真是走运,闹成那样了老爷子也不说收了他的权利,现在一切如旧,真不知道这么多天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
他说完,语气轻佻道:
“造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