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施展先天血魔体,化作一道透明水流,潜入了地下,来到了正魔两道对峙的地带。
原来正道不但在恒山派所在山峰中,设下中军大帐,调兵遣将。
而且在恒山派的南面几座矮峰上,以及一些隐秘的地表处,都布下了数道防御阵线,派遣大量的正道修士,守在这里,作为缓冲地带,阻挡魔道的入侵步伐。
这些前沿阵地中守御的修士,不但充斥着大量北方正道的低阶散修,还有许多二流三流门派的弟子。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顶级大门派的精英弟子,以及二三流门派的筑基修士,和散修中的高手。
这些人都是被当做其他低阶修士的头目,统领其他人,作为在前沿抵抗的先锋队。
至于大部分的精锐力量,还是守在恒山派的主峰,随时待命,准备与魔道决一死战。
而圣魔宗一方的布置,则大大不同,一共分成五股势力,由五位结丹境修士,分别统领。
如一只手掌的五指,从南面的五个方向,共同围剿正道。
大有将镇守在恒山派这里的正道势力,一举灭杀的架势。
陆尘经过仔细探查之后,终于摸清了两方的动向,而且两方已经在此地,攻伐了整整三个月,死伤无数。
潜藏在地下的陆尘发现,在两方交战的最前沿,已有无数的尸骨残骸,堆在山谷的杂草之中,乱石之中。
在两方罢战之时,正魔两方的不少不怕死的修士,都偷偷摸摸地从各自阵营中潜出,来到这些尸骸的身边,盗取他们身上的储物袋,获取其中的宝物和灵石等物。
只要能捡上三五个储物袋,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笔巨大的修炼资源。
当然,在盗取尸体储物袋的过程中,也有正魔两道修士碰到一起,免不了又是一场激烈厮杀。
最终结果多半是,同归于尽,谁也没能带着捡来的储物袋,返回到各自的阵营,人人都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藏在地下深处的陆尘,将战场上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初时他并有出手相助正道之意,只是在地下默默观察着。
但当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时,顿时心神一震。
只见一位模样有几分沧桑青年修士,正偷偷地匍匐在草地中,借着高深的草木,掩藏身形,小心向前爬行着,一点点在接近,前方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数年不见的陈白羽。
只不过如今的陈白羽,早已不是当初心高气傲的冷峻青年,而是一副经历了不少风霜的成熟大叔模样。
这让潜藏在地下深处的陆尘,心中生出几分感慨。
想不到转眼间,便过去二三十年,不知这些年陈白羽在恒山派中,过得是否如意。
单看他脸上沧桑的模样,以及身上散发着练气八层的气息,想来过得不算太如意。
想当初在兽妖岛时,陆尘躲在山洞筑基之际,曾匆匆见到过陈白羽一眼,想不到十多年过去了,他修炼境界,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这等实力,在练气期修士中,算是不错,但在恒山派中,恐怕只能算是中层弟子,不上不小,很难被门中重视。
此刻,陈白羽贸然犯险,去捡拾死去修士身上的储物袋,也正说明他在门派之中,没有获得足够的修炼资源,不得不采取这等危险巨大的方式。
想到这里,陆尘心中又是感叹一声。
回想当初,二十多岁之际,他和陈白羽,以及朱木、绿柳山庄庄主李长风兄妹,书生孙才子和杀猪屠夫张烈等人,实力都差不多,刚刚踏上仙道不久。
没想到,仅仅二三十年过去,大家便有不同的成长,不同的境遇。
相比他时常经历险境,却收获满满来说,陈白羽可能过得并不得志,也没有他这等大的机缘,只能在恒山派这等二流宗门内默默努力,又不上不下而已。
在他观察之下,只见满脸沧桑的陈白羽,终于匍匐来到那具尸体附近,并摸向了对方的怀中。
一番搜索之下,竟然摸了个空。
这让陈白羽瞬间面露怒火,低声骂道:“哪个狗东西,提前将储物袋盗走,要是让我知道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敢抢老子的储物袋,不想活了。”
骂骂咧咧地诅咒了两句后,陈白羽满是怒火的目光,又锁定了新的目标,继续悄然继续向前爬去,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似乎连周围的危险也不顾了。
陆尘见识到他,没有得到储物袋后的狰狞面孔,心中忽然生出几分陌生感。
这还是当初那个心高气傲的俊朗青年吗?
如今的他,似乎心中藏着一股随时爆发的怒火,充满了压抑。
陆尘忽然心中生出一丝期待,期待陈白羽能在第二个尸体身上,发现储物袋。
但结果令两人都有些失望,第二个尸体上也没有储物袋,似乎早已被其他人取走,这让陈白羽又是面目露出几分狰狞,发出了几声厌人的诅咒。
但骂完之后,陈白羽又继续向前爬去,深入到更加危险之地,去摸向第三具尸体。
经过几次搜寻后,他终于得偿所愿,在一具半残的尸体上,找到一只储物袋。八壹中文網
打开一看,里边的物品却是极为稀少,仅有几株价值不大的药草,和几粒疗伤丹药,以及三块下品灵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让陈白羽满怀期望的内心,又是失望至极,朝面前的尸首,又是一阵诅咒:
“妈的,活该你死,原来是个死穷鬼,这点东西给老子塞牙缝都不够。”
说完,又是继续向前爬去,寻找下一具尸体。
见此一幕,陆尘心中不由得感叹,可能陈白羽之前经历了某些事,才变得这样刻薄,他早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陈白羽了。
但话说回来,他陆尘也不是二三十年前的自己,就算认为自己没有改变初心,但在旁人看来,可能已经变化极大。
归根到底,曾经的彼此,都停留在原来相交的时空,现在的彼此,已是两条各自延长线上相望的点,距离早已拉得太远,太远。
一时间,陆尘的内心,想要遁去地面,去与对方相见的冲动,瞬间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