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贾张氏半夜上厕所碰上鬼的事，就在大院里传开了。
院里人憋着笑，聚在一块议论。
“以后夜里上厕所，可得小心点咯。”
“说不定还会碰上鬼呢。”
“就是鬼，那也是色鬼，而且还是喜欢偷看老太太拉屎的老色鬼！哈哈哈哈……”
贾张氏正在洗昨天弄脏的裤子。
看这帮人肆无忌惮的嘲笑自己，肺都要气炸了：“你们就笑吧，我就不信你们半夜没有拉屎的时候。等真碰上，有你们哭的时候。”
众人笑的更凶了：“放心放心，色鬼对我们肯定没兴趣。”
“那鬼啊，就喜欢你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哈哈哈哈……”
贾张氏气端起地上的盆，就朝他们泼过去。
一边泼还一边骂：“你们这群兔崽子，拿我一个老太太开涮，臭不要脸！”
围观众人一拥而散，根本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日子一晃，四五天就过去了。
公厕再也没有闹出过什么动静。
就连贾张氏自己都觉着，那天夜里是不是拉肚子拉昏了头，出现幻觉了？
这天晚上。
秦淮茹刚关灯躺下没一会，肚子就开始咕咕乱叫。
也不知道是冻着了，还是吃坏了肚子。
“妈，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厕所？”
秦淮茹推推身旁的贾张氏：“我闹肚子了。”
贾张氏不耐烦的说：“你闹肚子拉上我干什么，别烦我，我还得睡觉呢。”
秦淮茹可怜巴巴的说：“大晚上的，我一个人害怕。您就陪我去一趟吧，就在外头等一会，最多五分钟。”
架不住秦淮茹软磨硬泡。
贾张氏最后还是陪着她去了厕所。
“动作快点。”贾张氏裹着大衣，不耐烦的说：“给你两分钟，拉不完我就先走了。”
秦淮茹点点头，拿着草纸跑进去厕所。
听着里头噼里啪啦的一通乱响。
贾张氏一脸嫌弃的捏住鼻子：“吃什么了这是，拉的比我还臭，这味道真冲脑门！”
突然。
她发现远处两个人影拉着马车，鬼鬼祟祟的朝这边过来。
贾张氏心里咯噔一下，眼中满是惊恐。
立马想起不久前在厕所碰上鬼的事。
“肯定是他们！”
“装神弄鬼的吓唬人。”
“肯定是一帮臭流氓！”
贾张氏捂着嘴，也没管秦淮茹的死活，踮着脚尖回去搬救兵。
公厕外。
一个衣着破烂的男人上去掀开化粪池的盖子。
指着公厕里满满当当的排泄物，笑着说：“牛大胆，我说的没错吧。要不了一个星期，这化粪池就得堆满了。”
“你还偏要和我犟，说不可能。这回输了吧？”
牛大胆哼了一声：“我哪知道这城里人这么能拉，这么大个化粪池，没几天就给拉满了。”
“马仁礼，你动作快点，要是惊动了掏粪队，可就麻烦了。”
“明年咱们村的麦子想长高长壮，就全指望这些粪便沤出来的肥料了！”
马仁礼点点头。
拿上水舀，就和牛大胆配合着往马车里装大粪。
公厕里。
秦淮茹被外头呼哧呼哧的声音，吓得魂都没了。
还真以为真的碰上色鬼了。
她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才准备挪个步子，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后栽倒，直接摔进了蹲坑里。
屁股稳稳当当的卡在里头，不论怎么使劲都爬不上来。
想呼救，又不敢喊。
怕把色鬼招来，直接在这给她办了。
秦淮茹感受下方黏糊糊的恶臭，熏得眼泪直流：“妈，你去哪了，赶紧来救我啊。我卡住了，好臭了，都是粑粑……”
“呕……”
外头的牛大胆两人还在哼哧哼哧的舀着大粪。
马仁礼突然停下问：“你刚有没有听见，嘭的一声？”
牛大胆摇头：“没有啊？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舀吧，装满了咱还得往回赶呢！”
马仁礼点点头，刚准备干活，就瞧见远处手电晃动。
一群人朝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嘴里还喊着抓流氓，抓流氓。
“坏了！”
牛大胆瞬间反应过来：“咱们被发现了，赶紧撤！”
两人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赶来的贾张氏等人制服。
贾张氏两手叉腰，得意的说：“两个老色鬼，可算是被我们给逮着了！”
牛大胆赶紧解释：“我们不是色鬼！”
“闭嘴！”
贾张氏气呼呼的说：“说你们是，你们就是！”
与此同时。
杨浩也带着媳妇儿过来了。
正好他们还没睡，听见外头抓流氓，就顺带过来瞅瞅。
王怀素跟着杨浩挤进人群。
看到两人后，身子猛地一震，眼泪忍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
察觉到她的异常，杨浩赶紧关心：“怎么了？”
王怀素捂着嘴，哭着说：“他们……是我的亲人！”
“牛大伯！”
“马大叔！”
“我是王怀素，你们还记得我吗？”
牛大胆两人也愣住了。
随后，惊喜瞬间充斥脸上。
挣脱了限制，激动的就朝王怀素冲了过来。
“怀素，孩子，好孩子！”
“我们都还以为你死了，原来你还活着啊！”
王怀素喜极而泣，摇摇头说：“没有，我活得好好地。能见到你们实在是太好了！我……”
没等她把话说完，贾张氏就一把给她拉到一边。
“上一边去，这里没你事儿。”
她指着牛大胆两人：“你们俩老流氓，上回偷看我上厕所，这回还来？你俩就这么爱看女人拉屎？”
“今天可算是被我们给逮着了！”
牛大胆赶紧解释：“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从来就没做过这种事，再说厕所里黑灯瞎火的，能看得见什么？”
“我俩都是农民，从河城麦香村赶过来，就是想掏点大粪回去当肥料。”
“对，我们有证明的。”
马仁礼赶紧从口袋里翻出一本户籍册子递过去。
一大爷拿过去，用手电照了照，狐疑的问：“河城距离我们大几十里地，你们为什么会跑这么远来掏大粪？”
“再说城里的大粪定期会由街道的人专门清理。”
“你们私自掏粪，已经违法了，知道吗？”
牛大胆苦着脸说：“我们也不想跑这么远。靠近的几个县城，公厕都被其他村子的人给掏光了。”
“为了明年收成，我们只能赶着马车到这来。”
“都知道四九城是首都，老百姓生活质量好，我们寻思着，这肥料营养成分肯定也高，用来种麦子最好不过。”
周围人顿时笑声一片，莫名的还有些小得意。
现如今，全国都在保京城。
虽说京城老百姓日子过的也不怎么样，但比起其他地方，尤其是农村来说，那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就连他们城里人拉出来的粑粑，都是高级肥料。
到了农村，都是稀罕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