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临近年关，老百姓就越是忙碌。
林凌的生意愈发好了。
猪肉脯猪肉松这两样卖得越来越好，忙了一年好不容易攒下点小钱，买蛋糕的人也不少。
刘童带着人去乡下，谈了好些个生意，都是大量的订购。
虽然有的村子供销社比较小，但是这两年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他们也挣了一些，现在正是腰包鼓的时候，自然舍得花钱。
他带着人一去就是一个多星期，林凌本来没觉得啥，等到最后两天就有点着急了，怕出什么事。
毕竟带着那么多的货和钱呢......
厂里工人到店里报了消息，林凌立马就骑上车出发了。
把报信的人远远甩在身后。
原本还以为去乡下跑，人会变瘦很多。
谁知道见到人了，刘童的脸都是圆的。
林凌迟疑地退出办公室，怀疑自己是跑太快产生幻觉了。
“老板，咋了？”
许青青走过来问了一声。
林凌一脸的一言难尽，指着办公室说道：“你进去看看，那个人是谁？”
许青青后知后觉，踏进去一看，人也有点发蒙。
“黄毛丫头，干啥呢！”
刘童熟练地怼了一句。
没错，是这个贱兮兮的品性！
熟悉的画风扑面而来，许青青有点怔住。
“刘童？”
“哟呵，几天没见，不认识小爷了？”
“真是你啊？”
林凌心情很复杂，知道的是刘童下乡跑销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收受贿赂了......
“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之前那个清瘦有肉的不羁小伙呢，把他还回来！
脸圆胖了一圈不说，这是最直观的，整个人也胖了一圈，可以想见肚子上的腹肌肯定也被脂肪盖住了。
刘童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有些怀疑人生。
“我就是，最近吃得好了点......”
“应该也没胖很多吧？”
林凌翻了个白眼，直接从抽屉里拿出镜子递过去。
“呐，你自己看！”
“你之前的下巴可没这么多肉，现在都看不到下颌线了！”
人呢，一胖就没气质，现在看着刘童，林凌觉得有点伤眼睛。
人变白胖了，第一感觉就会觉得变憨变萌，但你能想象这些词和刘童这小子扯上关系吗？
刘童可是叛逆小伙，牛仔少年，不羁的风！
刘童心里咯噔一下，看向镜子的那一刻，心里竟然有些胆怯。
镜子里的人，确实和他之前经常看到的不一样了。
原先棱角分明的五官，现在柔化了不少。
虽然不知道老板说的下颌线是哪里，但他还是隐约能明白那个意思。
心下当时也有点崩溃。
“老板......”刘童哀戚地看着她，说道：“我真没收贿赂啊！”
“就是，我下乡了，那些老百姓看到外面都热情得很，我想走的时候都拉着我们吃饭......”
“有的人怕我们不给排货，知道我们不饿，还非要留我们吃饭，都是鸡鸭鹅啥的，还请喝酒，平时又有手下人在跑，我就......”
刘童悔不当初，怎么就管不住这嘴呢！
虽然不知道胖了有啥问题，但他隐约能从老板的态度中得知，自己现在是不大好看的，而且老板不大满意......这才是最致命的。
他能有今天，有这个地位和名声，可都是依仗着老板啊！
万一老板看他不顺眼，想换人使，那他岂不是很没脸......
“大鱼大肉的，还喝酒？”
林凌微微皱眉：“没有赌博吧？”
“没有没有！”
刘童赶紧摇头。
他要真敢干出这些事，不用老板教训，他爹就能先把他打个半死。
“喝酒有醉过吗？没答应下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林凌又试探了一句。
刘童依旧是坚定的摇头。
“我有人看着呢，我自己喝酒，没让他们喝！”
毕竟带着那么多货和钱款还有订单啥的，刘童是一点不敢懈怠，从来没敢喝醉过，更不敢让两个退役军人离开身边。
还算有得救。
听完他的解释，林凌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趟还顺利吗？”
“去了那么久，我这几天都有些担心了。”
刘童笑了一下，“顺利得很，现在乡下都实行包产到户了，就是那个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民们干起活来更有激情了，想法也活泛了，好些人把家里的菜和肉啥的带到县城和镇上卖，赚了不少钱，钱包鼓了，自然舍得花。”
“咱们厂子里的都是好东西，他们喜欢得不行。”
“这回的订单更多了，我和他们说了，这几天就能送过去。”
刘童说完，想起钱款的事，又交代道，“钱都交给许青青了，你问她去，这回比上次的翻了一倍。”
闻言，林凌有些诧异。
“这么多呢？”
看来刘童没偷懒，老百姓是真的舍得花钱了。
“是啊，”刘童无所谓地点点头：“现在物价上涨，大家也不死抠着那点钱了，我和他们说，年后咱们的产品要涨价，让他们抓紧机会买，好些人都买多多的囤着过年吃呢！”
“确实。”
林凌点点头，涨价这事儿不假。
提前说出去，就当是年前冲销量了。
反正现在的利润还是挺可观的。
“钱我让王庆华和刘茂带到银行存起来了，是咱们厂子的账户。”许青青及时递过一张存折。
王庆华和刘茂就是刘童请的那两位退役军人。
林凌随手翻开一看，心里也有点好奇，刘童说的翻倍到底有多少钱。
上面一个大大的8赫然在前。
呼吸当时就收紧了起来。
林凌的腰板下意识挺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老板......”刘童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在看我的千里马！”
林凌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伯乐，看透了刘童不羁风格下的灵活善变，才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利润。
“那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当畜生......”刘童皮了一下。
许青青也跟着笑。
“你们的奖励还没拿吧？”
林凌想起这一茬。
“是，一到厂子里我就把钱交给许青青了。”
刘童点头，老板给提成是一回事，给这个过程要有，不能你自己拿，这样很容易说不清的。
他虽然浑了点，但这些道理总是懂的。
再者，若不让老板给他发钱，手下的人怎么会服老板呢，若是生出什么异心，以后他也不好管理。
“那行！”
林凌看了眼手表，很快有了主意。
“时间还早，先回家休息一趟吧，傍晚再来厂子里。”
厂子里现在没有现金，钱款一开始交到厂里，第二天再去存款的。
自从发生了林凌被抢走空包的事后，这事儿就变得不大安全了。
所以后面都是等各个店铺的人送钱款过来，记账对数后，一起到银行存起来。
至于第二天的货，只能存完钱再回来跑一趟。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是安全。
跑腿的人也乐意得很，每天都能去银行看人数钱，虽说不是自己的，但也有自己的一份呢。
货款是每天都交，但是他们的销售提成是按月发的。
所以他们都暗戳戳算着自己月底能拿多少钱呢。
“行！”
刘童安心了，就退出办公室。
走着走着，想起自己的体重问题，转身去了仓库，往边上那个货物秤上站了一会。
之前几个小子比较分量的时候，每个人都上去称过，刘童也不例外。
现在上面的数字，赫然比之前多了九斤。
刘童沉默了。
到底是大米饭比较养人，还是鸡鸭鹅鱼和白酒比较胖人？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可以想见的是，他最近吃饭都不会香了。
手下的人见他直愣愣站在秤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忍不住凑过来问了。
“刘哥，你在上面干嘛呢？”
“难道是秤坏了？”
王秀生嘀咕着，等看见上面的数字，人也呆住了。
“刘哥，你胖了这么多呢！”
“难怪人家说养冬膘呢，这冬天还真容易养肉。”
“刘哥，我也想称一下自己有没有长肉......”
王秀生委婉地表达了想法。
刘童也回过神来，从秤上下去。
心情有些复杂。
原来他真的胖了这么多！
上一次上秤还是在一个月前，这九斤，应该不止是这一个多星期的功劳......吧？！
刘童不确定地想。
但可以想见的是，他不能继续胖下去了！
再胖下去，别的不说，老板肯定会没有之前那么喜欢他。
身为老板的得力助手，必须要有危机感。
他可是抱着当老板手下的第一人的想法在努力！
几个小伙子还在笑着嬉闹，互相说自己比之前胖了多少，长肉了。
“你们......都胖了？”
刘童回过神来，也将目光投注到自己的手下身上。
还真别说。
这些个小子，都比之前有肉了。
原先那几个瘦的就剩一把骨头的，听说最多的涨了十斤，其他几个最少也有四五斤。
这么一看，他长肉好像也不是很奇怪的事。
在厂子里工作，午餐他们订卤味店的饭菜，因为都是老板的人，所以对他们挺关照的，那饭菜是真的好，有肉有菜，每次都能吃到肚子撑。
然后老板还给厂里时不时送奶茶和小吃，香香甜甜的奶茶，又酥又脆的炸鸡翅啥的，谁也抵抗不了这等诱惑。
工厂偶尔会有瑕疵品，品相不好或者是边角料，但味道是一点都不影响的。
这些东西，有老板发话，分给厂里的工人吃。
当然，只能在厂里吃，不给带出去。
想带出去的话，必须要花钱买才行，有员工优惠价和瑕疵品的特低价。
因为这些个福利，所以他和手下的人，无一例外都长胖了。
这么一想，刘童觉得肉肉不是凭空而来的，也算情有可原。
竟然有些欣慰是怎么回事......
“对啊！”
“刘童，我妈前段时间一直在说我胖了，我还不信呢！”
“我奶奶也这么说，没想到真是胖了！”
“我邻居也这么说，我还以为是客套话呢......”
几个小伙子乐呵呵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刘童：......有什么好高兴的！
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老板所说的憨憨是什么意思，并且深刻的感受到了那股子憋屈感。
“你们随意，我走了！”
“刘哥，你去哪啊？”
几个小伙子吓了一跳，连忙追问。
“老板给放了个假，傍晚五点再来领提成！”
傍晚是林凌说的，五点是刘童定的，来得多了，他自然知道其中的规律，所以定的早一些，免得这些个小子领钱都不积极。
刘童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库房里几个小伙子有些纳闷。
“刘哥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难道是因为他长得肉不是最多的，被老猫超越了不高兴？”有个小伙子大胆猜测。
和刘童相处共事这段时间，他们也能看出一二。
刘童喜欢当领导，凡事都要做到最好，平时做事也很积极。
跟这样的人相处，虽然有些压力，但也很有动力，属于良好循环。
王秀生摇摇头：“我看着不像，刘哥......他好像不大高兴长肉的事。”
刚才他看得真真切切的，刘童看完体重数后，那神情有多错愕，还有一丝懊恼......
“咳咳，”王庆华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欲言又止。
“庆哥，你咳嗽啥？你是不是知道点啥啊？”
刘茂捂着嘴笑，“我们刚才听到青青在那嘀咕，说刘童胖了，老板也很惊讶的样子。”
“他可能不喜欢变胖，毕竟他本来也不瘦。”
之前是刚刚好，现在胖了九斤，加上冬日衣服厚重，就显得有些臃肿了，活动也不大灵活。
尤其是像刘童这样，从小被老爹当兵训出来的，身体变笨重，他回头指不定怎么懊恼呢！
“说的也是。”
几个小伙子恍然大悟。
“早知道我们就不跟着闹了。”
“也不知道刘哥会不会迁怒我们......”
“这能有什么办法，反正刘哥都知道了，咱们不说，老板和青青也说呢！”
刘茂止住笑意：“你们放心吧，刘童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王庆华连连点头：“对对对，他顶多跟自己较劲。”
王庆华和刘茂两人身份不同，以前是刘童他爹刘乾手下的兵，刘童又经常被拎到部队里一起训练，所以两人对刘童很熟悉，了解他的脾气。
“等着看吧，最多一两天，他就会开始行动起来！”
“我打赌，不用两天，明天他就该有动作了。”
几个小伙子嘿嘿笑起来，互相压住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