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
秦离歌心虚的喊了一声，两眼有些湿润，纯纯是被吓的。
“当年朕年幼不懂事，今后朕一定会补偿你的。”
“哦？皇上打算怎样补偿臣？”
蔺玦似乎来了兴趣。
秦离歌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督主想要什么？”
“臣想要......”
蔺玦似乎真的在思考要什么。
但就秦离歌对他的了解，他也绝对不会说出要什么来，不要真的无欲无求，而是要什么也绝不会告诉她。
当然这话她还得说，表一表自己的诚信。
“臣想要的，皇上怕是给不起。”
“怎么会。”秦离歌笑了：“除了皇位，只要朕能给的，朕都可以给督主。”
其实皇位她也可以给，但心里更清楚这是她最后的护身符，哪里能随便给出去，再说就算给蔺玦也得不到，一个阉人又不是皇室，哪里能做皇帝啊。
蔺玦意味深长的望着她不说话了。
秦离歌心头一颤，弱声问：“督主该不会真的要皇位吧？”
“呵，皇上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臣是阉人。”
秦离歌尴尬的笑了笑，见蔺玦还看着她，她脑仁嗡的一声，该不会是要她的命吧？
这话她可不敢问，在这四下无人，要是触及了蔺玦某个邪恶的小念头，她的命就保不住了。
“督主，咱们要不先出去？”
蔺玦就这么看着她，看得她后背一阵阵冷汗，看得她双腿打颤，终于收回了锐利的视线。
男人回头半步，也松开了手，语气淡淡：“暗道黑，皇上可要跟紧臣的脚步。”
秦离歌提着的心这才松下来一半，可仍不敢松懈，既要保持皇帝的风骨，还要想着法让蔺玦对她不起杀心，真的是好累。
好在后面蔺玦走在前面并没有多话，不过走路的速度真不慢，半点没有顾及后面的秦离歌能不能跟上。
这个时候秦离歌非常识趣，也不敢靠太近，为了小命，她连夜明珠都只敢自己用，反正只要蔺玦没有说话，她就不会凑上前。
走了好一会，前面忽然出现两条路。
蔺玦站在那，手指着左边：“皇上走这边。”
秦离歌心肝都在颤：“督主要和朕分开走吗？”
“皇上能确定哪边是出口吗？”
秦离歌一噎，她哪里知道，但是分开是不可能分开的，她死都要跟在蔺玦身后。
“督主，这暗道黑漆漆的，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咱们还是一起走吧，还能有个照应。”
蔺玦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皇上就这么怕死？”
“怕。”秦离歌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命就只有一条，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朕也是个俗人，当然怕死了。”
前世她还能调侃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死了一回后，她怂了，能苟活着干嘛要奔死，活着不香吗？
蔺玦看她的眼神带了几分鄙夷，还有几分嫌弃。
秦离歌赶紧又说：“督主身体不适，朕一起还能照顾你一下。”
蔺玦看着胆小又怂的少年，心里徒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以前的狗皇帝让人生厌，让人憎恨，可现在的狗皇帝，却能让人无语又无奈。
他看着眼前的两条路，心一点点往下沉，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他不能再错过了。
“臣先去前面看一下，皇上您先在此处等着臣。”
“啊？督主要丢朕一个人在这？”
“臣先看看这条路安不安全。”
“不行。”
秦离歌脱口而出的拒绝，可能自己语气是有些太怂了，她赶紧又解释道：“朕担心督主会有危险。”
蔺玦烦躁极了，若是以前的秦离玄，他一定会用最直接的手段解决了他，但是现在的秦离玄，他就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怎么也下不去手。
随即心一横，径直朝其中一条路走去：“皇上还是等着臣吧。”
秦离歌慌了神，知道蔺玦心意已决，她说什么都没用，就等到蔺玦走出去一段，她赶紧把夜明珠塞到怀里，在黑暗中寻着蔺玦的身影跟去。
蔺玦是习武之人，身后的脚步声即便再轻也是听得见的。
深深叹息一声后，脚步开始加快。
黑暗中听力倒是敏锐，秦离歌亦步亦趋的跟着，听到蔺玦脚步快了，她也赶紧小跑起来。
可不管是前世还是重生后，她唯一最怕的，就是黑。
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院长妈妈要照顾那么多孩子，根本无暇顾及她，每晚到了规定时间关灯后，她总会被吓哭，经常一哭就是一夜，第二天还会被院长妈妈训斥。
后来她只能白天使劲折腾自己，累极了晚上也就好睡了。
想着这些，秦离歌心里更害怕了，浑身发抖还在不断的小跑着。
蔺玦听着身后脚步越来越近，眼底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黑暗中手再一次聚满内力。
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直接抬起手。
瘦弱的身形直接撞入他的怀抱，鬼使神差的，他收起内力单手抱住少年的腰，怕她摔倒。
黑暗中，秦离歌也不知道自己抓住的是蔺玦哪里，双手颤抖却不敢松开。
“求你，不要丢我一个人，我怕黑。”
惶恐无助的语气，没有朕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态度，这才是真正的秦离歌，面对黑暗时害怕到无能为力的秦离歌。
蔺玦瞳孔骤然一缩，怀里还趴着少年不断颤抖的身子，而他的手也轻轻搂着少年的腰。
那一瞬间男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少年的腰好细好软，他虽没有碰过女人，但想着手臂下的腰，一定比女人还要纤细。
他都不敢用力，怕折了。
秦离歌哪里知道男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快死了，快被黑暗吞噬殆尽，灵魂里自带的对黑暗的恐惧，已经让她没有心力去想别的事情。
气氛有些尴尬起来，蔺玦喉结滚动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伸出手在少年心口把夜明珠取了出来。
光芒瞬间让他们看见了彼此。
“皇上怕黑，夜明珠不是......”
声音就这么戛然而止。
蔺玦低头看着紧紧抓着自己衣襟的少年，心口猛然一缩。
那张脸哪里还有往日的嚣张，只剩下苍白，满脸的恐惧，眼神也不再明亮，惶恐无助得像是一个走迷路的孩子。
秦离玄怕黑！
蔺玦可以确定这点，但是以前从没有听说过秦离玄怕黑，而且秦离玄多次夜里出来，也从没有害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