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一丝动静都没有。
江辞的心猛然跌到谷底，手贴在石头上好一会儿，可是石头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冷却凝固了，整个人都被彻骨的寒意冻僵在原地，失去了行为思考的能力。
脑海里反反复复盘旋着一个念头。
肯定是假的。
对，是骗人的！
江楚瞪着眼睛盯着石头，“肯定是石头坏了。”
可是过了许久，石头还是没有一丁点反应。
江辞的手无力地滑下。
“不应该啊，怎么连先天属性都测不出来？”
白衣人都有点懵，遇到了继王大妮之后第二个惊吓，快步走到石头面前，手中白光闪过，落入石头里。
“没坏啊，你这孩子咋回事？天生没有属性？”
江辞有点想哭，但想到王大妮还在一边看着，咬着下嘴皮没吭声。
“再测一下灵气吧。”
看到江辞一副死样，白衣人难得发善心，语气好了一些。
江辞默默地走到右边，伸手。
……还是没动静。
手搁在上面，愣是没半点回应。
“我不信！怎么可能两个都没有！”
江楚一下眼睛都红了，像是要择人而噬的猛兽，连声音都在发抖，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要说体内没灵气的话也正常，但连先天属性都没有，这简直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事。
江辞失魂落魄地走下来，连王大妮叫他都没听到，神情恍惚，走到江楚旁边的时候差点摔了。
他根本不敢去看在场那些人幸灾乐祸或是怜悯的目光，五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哭一场。
“报应啊报应，果然是大野种带的小野种，都是一脉相承的废物，啧啧啧……”
彭长贵和彭志刚已经开心得不行了，一看江楚父子遭受巨大打击，心头更是舒爽无比。
不料江楚这回连个正眼都没给他，拉着江辞就走了。
“装给谁看呢？搞得谁还不晓得你们底细……”
彭长贵啐了一口，毫不掩饰鄙夷之色。
江家。
“没选上就没选上吧，也没啥损失，别气了，快吃饭吧。”
江大娘一看父子俩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不如意，这次没再唠叨父子俩，而是盛了两碗饭递给他们。
“娘，江辞没有先天属性。”
江楚揉了揉眼睛，接过饭碗敷衍地吃了一口，这才说道。
而江辞像是变成了小哑巴，一言不发，接过碗就自顾自地扒饭，像是要化悲愤为饭量。
“啊？”
这回连江大娘都震惊了，不过一看孙子状态，也不好再说什么打击人的话，只好说道：“都结束了说这些干嘛，吃你的饭，你们又不修炼的人，在意这些干嘛？”
江楚只好闷着头干饭。
吃完饭之后江辞一声不吭地就往外走。
“乖孙，你去哪啊？”
江大娘怕他一时想不开做傻事，毕竟这孩子虽然平时皮得很，但心思非常敏感，有事情也不和他们说，都是自己憋在心里，这性子不知道随了谁。
“奶奶，我等会儿就回来。”
面对奶奶的询问，江辞终于说出了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去吧，散下心也好，千万别做傻事啊！”
江大娘没多问，只叮嘱了一句。
“我不会的，奶奶放心。”
江辞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简直不像个五岁的孩子，轻轻地点了下头。
江大娘长叹，目送他远去。
……
江辞坐在河边，静静地盯着眼前不断不断流动的河水。
他现在心很乱。
虽然他没有对能修炼这件事抱太大希望，但他居然没有先天属性，一想到临走时彭长贵和彭志刚得意洋洋的表情，他只觉得满心的愤怒和不甘。
奶奶经常说好人才有好报，可是为什么彭志刚那种人都可以修炼，而且还嘲笑他呢？
“啊啊啊啊，凭啥这样对我！”
江辞越想越气，眼泪不争气地淌，捡起地上的石头朝水面丢去，一连丢了十几个。
直到累的抬不起手才一屁股坐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忽然有东西砸中了他的后脑勺，痛得他瞬间忘记了哭，握着拳头愤怒地站起来。
随即更多的石头朝他丢过来，根本来不及躲开，石头有大有小，尽数砸在江辞的身上。
原来是头顶的一群同村小孩，正嘻嘻哈哈地拿着石头朝他丢，带头的就是彭志刚，正趾高气昂地盯着他。
“啧啧，只晓得哭，果然是个废物。”
彭志刚抱着手，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语气讨打至极。
“小野种！丧家精！”
“嘻嘻嘻，连先天属性都没有的废物！”
“大废物养个小废物，两个都是没爹的野种！”
其他孩子则是逮住机会就开始嘲笑他，平时就和江辞的关系不好，王大妮在的时候还不会那么过分，现在就江辞一个人了，他们自然找准了机会可劲儿欺负他。
不过江辞不会白白吃这个亏。
河边的地形很简单，除了低矮的河滩之外，还有高高的沙丘，松软又容易塌方，此时那群孩子就站在沙丘上，虽说没再丢石头了，但指指点点一直没间断。
江辞眼珠子一转，低着头就走到了他们下方的沙丘堆里，埋头就开始往外刨沙子。
“咦，这废物咋了？怎么不说话？”
“丧家精肯定是没脸说话了！”
“王大妮怎么会和这种废物玩儿！”
彭志刚最是了解这个死对头的，平时嘴巴就跟放炮一样能怼到人想上吊，今天这是咋了？
“喂，废物你咋不吭声了？”
彭志刚还想伸出脚往江辞头顶上踩一脚，结果却没料到刚伸出脚的下一秒——
轰！
沙丘倒了，站在上面的孩子猝不及防全部在河滩上摔了个狗吃屎，彭志刚更是重心不稳，仰面倒下摔了个大马趴。
漫天黄沙飞舞，飘进眼睛鼻子和嘴巴，吃了不少沙子，一群孩子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打算找江辞算账。
结果等黄沙散尽，哪还有江辞的影子？
……
江家。
“哟咋回事啊？头上咋鼓起这么大的疙瘩！”
江大娘一看江辞回来了，首先便注意到他脑门上的疙瘩，马上跑过来，心疼地看着他。
但江辞摇头：“自己摔的。”
“哎哟那你也太不小心了！走路看着点……”
江大娘嘴里絮絮叨叨，一边用手轻轻给他揉，拉着孙子进了堂屋坐下，找出药油给他搽上，然后再继续揉。
“痛不痛？”她力度轻了又轻，生怕弄疼孙子。
“不痛，奶奶你放心揉吧。”
江辞嘴角咧开，配上红红的眼睛，连鼻子都是红的，露出个难看的笑容。
“奶奶知道你心里气，但你也要看开点啊，你一个小孩子，人生还长着呢，又不是只有修炼一条路可以走。你看你爹，也是不能修炼，不是照样把你养活了？”
她语气轻柔，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安慰道。
“可是奶奶，彭志刚他们说我是废物，还说我是野种那些的，我真的是废物吗？我到底是哪来的啊？”
在奶奶的柔声劝导下，江辞吸溜了一下鼻涕，感觉眼泪又要淌下来，声音里也有了哭音。
江大娘一下心疼得不得了，把孙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脸上也是老泪纵横。
“娃，你不要管他们怎么说，人是给自己活的，关他们屁事，你不是废物，在奶奶心里你一直都不是。”
江辞终于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幸好江楚不在，不然又要因为这事打他。
江大娘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叹。
等江辞哭完之后，她才慢慢说道：“奶奶要和你说件事。”
他止住哭声，吸吸鼻子，睫毛上还挂着眼泪，疑惑地看向她。
她并没有马上解答，而是转身走进屋里，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手上拿着一块红布出来。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种上好的红缎子，鲜艳的颜色似乎瞬间使破败的堂屋都亮堂起来了，和陈旧的老屋简直格格不入。
“奶奶，你拿块布干什么啊？”江辞更不解了。
“你摸一下吧。”
江大娘并没有说原因，把红布递给他。
“咦，怎么是热的啊？”
江辞拿过去摸了一下就惊住了，这种柔滑细腻的触感是他从来没接触过的，最主要的是红布本身还有淡淡的暖意。
“这块布是五年前，你爹捡到你的时候，你衣服外面裹的，现在都还有温度，我们也不知道你的爹娘是谁，就把你抱回来养了。”
江辞摸着红布，顿时语出惊人。
“我讨厌我爹娘，把我生下来就丢了，要不是奶奶和爹，我早就被狼吃了是不是？”
江大娘双手捂脸，老泪滚滚而下。
祖孙俩说了一会儿话，时候不早，江辞便回了自己那间屋子去睡了。
江辞坐在床上仔细观察这块布。
他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摸上去就知道肯定是好东西，而且过了这么多年都还是温的。
那他的爹娘肯定是有钱人。
可是为什么要把他丢了？
他再聪明也只是个五岁的小屁孩，实在想不通，干脆不想了，直接把红布扔在一边，晚上睡觉冷了还可以拿来包住脚。
他刚躺下手便摸到一个柔软的条状物。
他被吓得一下坐起来，掀开被子发现刚才放红布的位置，凭空多出了个白色的东西。
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看样子也不是坏东西，于是直接拿起来看，发现就是个纸做的卷筒。
卷筒上还有小绳子绑着，他解开小绳子的瞬间，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的东西，脑袋就像被重锤敲了一下似的，瞬间就晕了过去。
－－－－－－题外话－－－－－－
感谢浮兮若兮万里的猪的推荐票！
继续求收藏和推荐！在此拜谢兄弟们！
你们的支持是我坚持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