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仙宫的东侧,一座美轮美奂的府邸矗立在此。
牌匾早就换过了,玄武帝姬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帝京寸土寸金,玄武帝姬府邸只有百丈方圆,与太初仙宫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显得玲珑可人。
然而这是不折不扣的帝姬府邸,府邸之内阁楼美轮美奂,每一座阁楼都是十余丈之高,大多都是四五层。
阁楼之上,宫女太监成群,不乏东厂高手在警戒。
东厂七营虽然拱卫帝姬,但是依旧是皇帝手上的权柄,拱卫帝姬只是他们的任务之一罢了!
二进主殿之内,妙心跪坐在巨大的壁画之下,身侧是高贵的朱雀铜像,象征着皇家血脉之尊。
大殿之内,仙香飘渺,奢华风雅集于一身。
侧立在这里的宫女太监,连呼吸都不能随意的放重,以免失礼惊扰了贵女。
妙心的身侧跪坐着夜摘星和童筱雨,作为左膀右臂。
眼前是一片精美巨大的屏风,屏风之外,虔诚的跪着一个白衣书生。
西门怀仁!
此人故意引起自己注意,看上去胸中抱负不小。
“草民西门怀仁叩见帝姬殿下,殿下万寿无疆,永生喜乐!”西门怀仁的大礼不折不扣。
说完这话就跪在了地上,眼鼻贴地,诚惶诚恐....
“夏浅,收屏。”妙心语气巍峨郑重,听不出喜怒。
贵女当如此,为上位者,心有沟壑,不以万事喜,不以万事悲!
非礼勿视,充耳不闻,执天下牛耳心不动,收天下之兵而容不改。
“草民谢殿下以臣之礼待吾,臣,诚惶诚恐,感激涕零。”西门怀仁大喜,语气有些颤抖。
收屏是为了全君臣之礼,观面容,视神态,才能称之为礼。
隔着屏风,不能全礼,妙心这举动是将他视作了臣,而不是蝼蚁草民,所以他才感激涕零。
“本宫听闻你说天下有两位真公主,此话何解?”妙心镇定自若接着问道。
冷汗刹那间滴落,西门怀仁知道,他的生死就在这个回答。
这一问话,对他而言是赌上了性命。
“天下只有一位真公主,一位真公主,为何不能有两个身份。”西门怀仁咬牙,跪倒在了地上。
妙心的双眸眯了眯,嘴角勾出了一丝笑意。
王佐之才....
见水之冰而知天下已寒,见一叶飘零而知天下已秋。
世上就是有这种鬼才,能看破天下大势,聪明得让人震惊。
这个局外人竟然猜到了自己与姬亦真的真实关系,这份才情已经是鬼神莫测。
“天下大势,何解?”妙心不置可否,接着问道。
“四方之内,伏魔称雄,然极西不稳,真公主修行难安!天殿军在西南,震慑西南楚地,百万大山之妖虎视眈眈,也难以抽身,只有玄武其势衰弱,然殿下鹊起,此计....,为筑墙称王之计!”
西门怀仁娓娓道来....
妙心听得忐忑难安,想不到真的有这样的奇才,足不出户而知天下大势。
连姬亦真的算盘,裴天歌的谋略都被此人猜了个七七八八,说他是王佐之才都客气了,其才已经堪为帝师,只可惜是个凡人....
“本宫任命你为玄武主簿之位,你可愿意前往玄武道任职?”妙心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
西门怀仁大喜,浑身激动得颤抖,正儿八经的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作为凡人,根本得不到重用,他现在也是个帝京马厩钱粮,可以说是养马小吏。
而玄武主簿原本也是个吏,不能算是官,但是这已经是凡人的极限。
事实上根本没有公主会任命凡人,去做这个位高权重的位置。
主簿是帮主公记账的职位,可以说主管了钱粮,只是名义上并不算太好听。
几乎所有的公主都是任用修士担任这个职位,即便是吏,这个职位已经足够重要了。
“臣,多谢殿下厚爱,必肝脑涂地而报之,臣....”西门怀仁眼泪纵横,已经激动得哭了。
“你去无邪女官那里领了印记,以后就跟她交接吧!”妙心打断了他的话,安排了下去。
西门怀仁缓缓后退,礼节丝毫没有因为激动受影响,果真是稳得住的心性。
“且慢,你若是要任用凡人,也大可拿了本宫的令牌去征召,本宫不要求你帮封地挣钱,只有两点务必办到,第一是保证玄武军的供养,其二是万民安居乐业。”妙心追加了一句话。
西门怀仁眼泪哗啦啦的滴落,将地板都打湿了....
他想不到殿下的胸襟开阔若此,不为私利,天下为公!
这样的人,足以取天下,因为她的心胸装得下天下。
砰砰!
西门怀仁再次叩首,额头磕得青肿,眼泪流了满地。
“臣替天下学子谢过殿下大恩。”
辞别了西门怀仁,妙心才终于起身。
夜摘星与童筱雨缓缓而出,他们的任务也算是结束了。
夜摘星直接去了貂蝉房间,看望一下这个老友。
貂蝉的双目蒙着纱布,整个人像是个木偶。
自从被千流无忧挖去了双眼,她就从没有笑过,机缘渐行渐远....
“童筱雨是不是替了我的位置。”貂蝉咬牙,脸色不愉。
她现在连童筱雨也恨上了....
貂蝉的人生,从玉京王府,殿下沐浴那一刻改变,一直走到了今天。
玄武殿下就是貂蝉的命,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你少胡思乱想,殿下是个念旧之人,绝不会让你失宠。”夜摘星哑然失笑。
貂蝉吃醋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以前很讨厌夏浅,现在连带着童筱雨也讨厌起来了。
貂蝉猛地伸手,握住了夜摘星的手臂,脸上全是焦急神态。
“夜摘星,殿下要画万乘骄阳大妆,你能不能带我过去,我想帮殿下上妆。”貂蝉语气急促,恨不得能起身,马上就见到殿下。
貂蝉女官,若是连大妆都不能画好,她感觉自己彻底没用了。
“你连万乘骄阳大妆都没有见过,又怎么能画好?别想这么多了,好好想想结丹之事吧!我先走了。”夜摘星皱眉,感觉到气氛压抑。
他起身而去,忽然内心有些迷茫....
殿下越发位高权重,而底下的人越发战战兢兢,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