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河和尤景阅聊了几句后,没有停留,就和随欲一起离开了。
尤景阅看了一眼床上的陆玄庭,欲言又止的目送陆银河离开。
当年陆玄庭对慕优一见钟情,追了一年才追上,两人交往后,陆玄庭与慕优的感情一直很好。
陆玄庭温润如玉,才情甚高,慕优温柔活泼,笑起来像小太阳,很温暖。
他们是那么的相爱,互相尊重彼此,他们之间有聊不完的话题。
只要他俩站在一起,没人会觉得他们不配。
陆玄庭为了和慕优结婚,放弃自己的理想时,慕优曾坚决反对,后来陆玄庭不知道怎么把慕优劝的同意了。
两人结婚后,感情也一直很好,甚至比交往时还要甜蜜,那种只需一眼就能立马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默契,别人是永远插不进去的。
陆玄庭出轨那件事,尤景阅从始至终没相信过。
陆玄庭跟慕优离婚后,浑浑噩噩那几年,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已经说明了事实。
只不过陆玄庭当时太想要给自己澄清,而给了叶霜洗白翻身将慕优踩在脚底的机会,陆玄庭一度曾愧疚到差点死掉。
陆银河长得很像慕优,陆玄庭要是能醒来看到……
如果当初没有叶霜的事,没有离婚,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尤景阅甚至可以想象出来陆玄庭有多疼爱这个女儿。
但现在的事实就是坏人享乐,好人甚至无法安眠。
……
陆银河和随欲回到车内。
陆银河神色颇为凝重,随欲握住她的手,凑近了些,问:“要我找人来保护他的安全吗?”
陆银河闻言,抬眸看向随欲凑近的脸,与他对视两秒:“你也怀疑,对吗?”
“我在随家见惯了兄弟姐妹之间的狠毒算计。随邕有个弟弟随益,就是被戴青丝和随琛的亲姑姑找车撞死的,那么大的挂车,压过去直接成了肉饼,死无全尸。”随欲说起随家,表情阴冷又麻木,仿佛已经习惯了随家那些恶毒手段。
可以想象的到,随欲在随家那些年是怎么从夹缝中活下来的。
陆银河反握住随欲的手,指腹安抚的刮了刮他的掌心:“陆振东把陆玄庭放在这里,会不会早就察觉到了什么?老东西城府很深,应该不至于想不到。”
“有这个可能。不过人在权力顶端站久了,也会有无奈和迷失的时候。”随欲说,“我调查过陆家人,陆晋宗的城府比起陆振东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更懂得收敛自己的能力,伪装自己,对陆振东尤其言听计从。陆振东即便怀疑过他,也不会怀疑太久。而且陆玄庭不醒,陆家迟早要交给陆晋宗,陆振东不会也不可能对陆晋宗怎么样。他不会让陆家落到别人手里,他只能选择相信陆晋宗。”
陆银河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我只是想不明白,陆振东因为陆玄庭那么讨厌慕优,但他为什么会允许叶霜和陈萍交好?毕竟陆玄庭躺在那里,有很大一部分责任要算在叶霜头上。”
“别想这些了,早上出门都没怎么吃东西,饿不饿?”随欲凑近,修长手臂缠住陆银河的腰,鼻端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姐姐,我有点饿了。”
陆银河目光落在随欲俊美的脸上,同样闻着他身上冷调雪松味。
她知道随欲这么说是不想让她不开心,她的情绪终究还是被原身影响了一些,提起陆玄庭和慕优的时候,会不自觉将女儿这个身份带入进去。
陆银河有点累,把下巴搭在随欲的肩膀,第一次全身心放松让自己去依赖这个比她小两岁的男人,这样的感觉竟然不错,她忍不住闭上眼扬唇:“饿了我们就去吃饭,想去哪里吃?”
随欲感受到了陆银河的依赖,从前都是她宠着他,让他不自觉就想赖着她,可这一回,随欲感受到了她的疲累,顿时心疼的搂紧了人,低声:“回去吧,我做饭给你吃。”
陆银河:“好。”
随欲提议:“要不要一起去逛逛农贸市场,买菜?”
那里是困在钢铁水泥城市里最有烟火气的地方,会不自觉让人放松下来。
随欲曾经一度抑郁暴躁到药物都控制不下来,有一回凌晨三点多,他一个人摸黑跑出别墅出去散心时,恰好路过一个农贸市场。
凌晨三四点的农贸市场,已经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那些人没有光鲜亮丽的衣着,没有万贯家财,但每个人都在积极向上的生活,想要过的更好。
那时候随欲就在想,他又有什么资格不好好活着。
那之后,随欲经常凌晨出现在农贸市场门口。
陆银河去过很多地方,倒是没去过农贸市场,听随欲这么一提,忽然来了兴致:“好啊,我还没买过菜呢。”
随欲语气宠溺带哄:“我带你去。”
陆银河听出来了,忽地笑了,心里有股奇异的感觉。
原来被人宠的感觉这么好啊!
……
上午十点半,正是农贸市场买菜高峰期之一。
陆银河最近有点红,为了不被认出来,两个人在路上买了口罩,都戴上了。
车子停在一公里以外,随欲牵着陆银河的手,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市场门口。
还没进去,陆银河已经被来往的人群不自觉吸引住目光。
男人女人,老少皆有,他们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闲自在,有的笑容满面,有的面红耳赤。
问价声,讨价声,吆喝声,混杂在一起不绝于耳。
明明很喧闹嘈杂,却不觉得吵。
是最普通的烟火气,却也是曾经的陆银河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陆银河看着那些人,脚步不自觉停在门口,隔了一道门,却好像隔了一道很难跨过去的鸿沟。
随欲一直看着陆银河,戴了口罩,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情绪。
随欲想起陆银河曾经的那些遭遇,心脏揪紧,长指不自觉握紧她的手,牵着她跨了进去:“姐姐,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你只管牵住我的手别放,剩下的都交给我。”
第一次有人对陆银河说,“你只管牵住我的手别放,剩下的都交给我”。
陆银河喉咙紧了紧,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眼眶酸涩发涨的感觉了,久到她差点忘了自己是个女孩子,差点忘了自己也是个正常人,会掉眼泪。
但此刻她却笑了,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她歪头看着随欲,眉眼弯弯点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