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山倒，靠人……
想起陆寅，锦泱又忍不住心颤。
她强行压下情绪，斩钉截铁道，“姑姑我知道，您放心！”
太医来了，同秦芳斟酌了药方，又添了一味补药进去，便让人去煎药。
药熬好后，念夏端来时还拿来几颗果脯，可锦泱却没吃，捏着鼻子一仰头，利落的将药倒进嘴里。
怕苦的人，这次却没叫苦。
连着两天，陆寅也没来凤安宫，锦泱的心又不免寒了几分。
他是真的没再关心自己，若陆寅有心，即便她下了命令，也断不可能瞒过他的。
何况，叫太医之事她并未隐瞒。
天子祭天之前，要做大量的准备，锦泱躺在床上的这两日并未闲着，而是将流程仔仔细细的熟记在心，不止尤白，这对她也是一个正式走向人前的好机会！
“赵景煜那里怎么样了？”
小喜子捧着厚厚的碟文，躬身道，“也就是吊着一口气。”
“一会儿把他跟姜蝉分开，把人收拾妥当一些，明日断不可出一点岔子！”
小喜子道，“娘娘您放心，也不知姜蝉是怎么配了药，把人嗓子给烧坏了，那人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那也要小心，勋贵中保皇党可不少，万一被赵景煜闹开，麻烦的很。”
算不上棘手，也只是麻烦而已。
念夏在一旁欲言又止，直到小喜子退出殿外，才忧心忡忡道，“秦姑姑说您最好不要操劳，可这流程这般多，从四更便要准备，一直到午时前，能行吗？”
锦泱放下手札，笑道，“行的，我把一些不必要的步骤都省了，原本是要到日落的，若真说按规矩来，祭天前的几天也没闲着时候，还有这个，按祖制，要从宫里步行到天坛，日出前七刻就要走呢，到本宫这，也就是走个过场，乘辇过去，到时候跟着步骤跪几跪就好了。”
代天子祭天意义非同凡响，若不然，锦泱也不会甘冒风险。
何况，这祭天是陆寅所提，想来他应该还有别的安排。
想起这些，锦泱脸上的笑便淡了几分。
明日，其实她亦有安排。
唇角一袭冷笑浮现，锦泱唤人端来苦药，喝下后，强迫自己入眠。
药中加了一味助眠的药，是以太阳还未落山，锦泱便沉沉睡去。
她要为明日做准备。
不单单是祭天，也许还有更多的意外。
天将破晓，薄曦东来。
锦泱已经换好繁重的皇后冕服，听雨为她上了厚重的浓妆，纸白的脸如火的唇，再束上凤冠，似盔甲一般，遮住了她的苍白单薄。
锦泱扫一眼天色，看来出发前，陆寅是不打算来了，她勾了勾唇，声音不含情绪，“去请九千岁来，就说本宫有事相商。”
就在斋宫将鸣启程钟的最后一刻钟，陆寅来了。
锦泱端坐着，像一尊穿戴好的泥人，浑身上下没什么人气。
陆寅直入殿内，眉目淡淡，看不出什么，他坐到锦泱身侧，“找我有事？”
锦泱心中一痛，面色却不显，“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
“也不是，这两日忙，我本打算过了今日再过来看你。”
锦泱垂头，“那日你走了，我还当你再不来看我。”
陆寅挑眉，“怎么会？你便是不叫我，等到了天坛，也会见到我，今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他又补充到，“寸步不离。”
锦泱用帕子沾了沾眼，眼眶里便涌出些泪，半坠不坠的含在眼眶里，她起身，脚下拖着脚镣坐到陆寅身上，“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你不理我的这两日，我真的很难受。”
陆寅眸光闪了闪，也不知是她的妆容太过浓郁失真，还是她演技精进，竟让他看不出真假。
他盯着她那张几乎看不出真容的脸，到底还是没忍心，“没生气，等过了今日，你的心意我自会知道。”
锦泱浑身发寒，她的心意，竟还需过了今日才知晓……
罢了。
她扬起笑，双手环在陆寅脖颈，贴靠在他胸膛，送上唇瓣，“我想你了……”
“想什么？”
“想你的苦味。”锦泱再没什么周旋下去的耐心，她不再玩什么欲擒故纵，而是实实在在的咬上陆寅。
陆寅云淡风轻的应付着，也不见失控，过了一会，他制住锦泱，
“泱儿再忍忍，夜里再让你多吃些苦，都给你留着。”
口脂消退，锦泱从容起身，也不多留，让人补了妆，一眼也不曾看陆寅，转身便走，登上凤辇后，扬长而去。
陆寅伸出拇指，擦了擦唇间染上的口脂，望着锦泱离开的方向，眼神幽暗。
看样子小猫好像闹脾气想闹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