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蓁更加纳闷了,谢礼?
“阿爹您说什么呢?这些都是谁送的?”
秦远阳终于不再打哑谜,解释道:“不久前三皇子来了府里,说是蓁儿你帮了他一个大忙,欠下一个人情,理应来还,这不送了如此贵重的礼物。”
“其余的是给阿爹的,还有顺道给你阿兄的新婚贺礼,三皇子一直为人和善,这些年也都很少出现在人前,如今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侯府,倒是沾了你的光。”
秦蓁蓁心里如吞巨石,觉得憋得慌,出口的话就变得有些无礼,“阿爹,蓁儿并没有帮过这位三皇子什么忙,这些送来的东西,只怕不安好心。”
秦远阳上前一步制止秦蓁蓁的话,冲她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道:“不许胡说。”
秦蓁蓁一愣,改口道:“真可惜,蓁儿回来的有些晚了,没有亲口与三殿下道谢。”
“这礼物太贵重,父亲您替蓁儿收着吧。”
秦远阳颔首,命人将这些礼物完好的送进库房,就带着秦蓁蓁一道回了书房。
“阿爹,这些东西您就收下了?”秦蓁蓁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秦远阳负手立在桌案前,沉声道:“三皇子都亲自送上门来了,为父还能驳了他的面子不成?”
“可是蓁儿并没有帮他,他为何如此做?”
“看来,三殿下这边也要有动作了......”半晌秦远阳才出声道。
秦蓁蓁点了点头,“有没有可能,三殿下是想拉拢父亲站在他那边。”
“不无这个可能。”
“那父亲是何打算?”秦蓁蓁试探的问道。
秦远阳抬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道:“蓁儿,这些事情为父不希望你参与进来,听话些,为父心里有数。”
秦蓁蓁心下了然,知道自己不宜多问,但又不放心的道:“父亲,璟世子说过,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说罢,便俯身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回到梨霜阁,她懒懒的躺在床榻上,心里有些疲惫,脑海里不停的闪过之前梦里看见的那些碎片化记忆,阿哥跪在阿芷姐姐床前一直不肯离开,阿娘拉着她的手,最后闭眼前都在担心她以后怎么活......竹林深处,几块墓碑刺痛了她的眼。
一种难以言说的痛从心底蔓延,秦蓁蓁有些心力交瘁,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如何与那天生的贵胄去做抵抗,生命完全不能自己掌控,一次陷害一个失误都有可能为之丧命。
不知不觉间忽然就想起了陆璟晔,对她从来都是百依百顺,温柔霸道的样子,那人墨色般的眸子,只要看向她,便会让她不由自主的陷进去。心内的迷茫与焦虑一瞬间消散干净,从什么时候起,一想起他,心里就莫名的有种安定的感觉。
钟灵推门而入,送进来一大桶水,秦蓁蓁不再心烦意乱,爬起身就去沐浴。
入夜,久违的梦境再一次叨扰了秦蓁蓁。
她又回到了火势极其旺盛的酒楼之下,她被紧紧的护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害怕的紧闭起双眼,牌匾砸落,直直砸在他的身上,将两人一起砸倒在地,绛紫色衣袍被血染红,那人痛的闷哼一声,抱着她的手一松,就要向身后的火海中倒去,她伸手拉他,人没拉住,却看见从他的身上滚落下来一个东西,极其有标志性的事物,随后而来的便是一声极其响亮的惊呼声:“殿下。”
秦蓁蓁被梦中的声音喊的睁开了眼睛,一室漆黑,哪里还能看见那可怖的火光。
她定了定心神,觉得梦中的一切有些难以置信,她看见了那人身上滚落下来的东西,是一把玉骨折扇,绛紫色的衣袍,又有人叫他殿下......难怪她后来醒了之后嚷嚷要大张旗鼓的寻人,却怎么也寻不到,难道说救她之人正是楼安珩?那之后他便启程返回了楼兰......
困意逐渐消散,秦蓁蓁再次睡着已经是天快亮的时候了,然而没睡多久,钟灵就敲响了门,说是江素萝来了。才想起来昨日答应过她的事,忍着困意起身,一番收拾后就出了门。
“蓁儿妹妹看起来有些憔悴,可是没有休息好?”江素萝关心的问道。
秦蓁蓁勉强的扯出一抹笑,道:“昨晚做了个怪梦,没睡好,不过也不打紧。”
江素萝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马上就能见到日思夜想之人了,连心情都是愉快的。
陆卓昀的住处本来就与靖安侯府相隔不远,没走一会就来到了府门前,李檀一见来人是秦蓁蓁,未曾通报,直接就将两人带了进去。
陆卓昀此时正在书房,秦蓁蓁让江素萝先在前厅等她,她先去叫陆卓昀过来,江素萝笑着应好,就在椅子上坐下。
秦蓁蓁熟门熟路的从小道绕至他的书房门前,陆卓昀没有关门,使坏的心思一起,她没敲门,直接从旁侧一跳,如突然冒出来的一般出现在陆卓昀的视线里。
桌后的人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后又是不可置信的呆愣了一会,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开口,他才回过神来。
“昀哥哥,墨汁都落到纸上了,可是被蓁儿吓傻了。”她径直走到他跟前,嬉笑道。
陆卓昀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弄脏的宣纸放到了一旁,然后才看着她道:“是被吓到了,你有好些日子都没来过这里了。”他明明是带着笑说的,听在秦蓁蓁耳朵里却莫名有些刺耳。
她突然想起来那日他醉酒在街上抱着自己,然后说了一大堆的话。轻咳了一声,掩去面上的不自然,她开口道:“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当然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没事就能来找你。”
“那今日呢?你是特意来看我的?”陆卓昀深深的看她一眼,等着她回答。
秦蓁蓁一噎,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脑袋,“我......我其实是带了一个人过来,昀哥哥无事,随蓁儿去前厅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