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调转视线，看向纱幔后的影影绰绰。
“陛下对任何人都这样吗？”
只听女帝轻轻“唔”了一声，像是在认真思考他的问题。
接着带着些许戏谑又让人无端感觉认真的语气传来，“若我说对公子一见倾心，公子觉得如何？”
沈千问背对着他，搪塞道：“鹤楼身份低微，不敢高攀。”
“不敢高攀？”只听帐后的女帝一声诧异，“那你为何要入宫选秀，岂不是在欺君？”
沈千问眼神一凝，怎么扯到欺君上了？
这可是株连全家的罪过。
他站在床榻前，围帐内的女帝久久未语，像是睡着了一样。
正想要退下去，忽然听闻帐中纸页翻动的索索声。
“你先去榻上休息，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沈千问几乎是下意识想问有什么事。
但想想自己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要招惹是非，早早离开释天殿最好。
身上的伪装早已被女帝看透，他便直接变回原样。
只见灯火摇曳之中，层层纱帐外，那人一袭霜色外衣，内衬是素雅浅淡的灰蓝色，面容冰雕雪铸，一双冷灰色调的琉璃眸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偏偏眼角上挑，勾出一抹浅淡嫣红来。
尤其是唇瓣，殷红若灼日，若是勾唇浅笑，更是风情万种，勾魂摄魄。
三千银发如月下霜雪倾泻而下，整个人如同从画中走来，携带着千万里的风霜与桃华，睫羽轻颤，仿佛有柔雪簌簌落下。
女帝望着面前之人，久久不语。
他施施然落到贵妃榻上，一举一动行云流水，衣袂翩飞。
倒也不客气，侧躺在榻上，支着头阖上眼眸，面容恬静，身姿皎皎。
“你不想知道我在做什么？”
那人依旧闭着眼，“陛下若是想说，草民洗耳恭听。”
话说的精妙，若是他不是一副别理我，我要睡的模样，就更可信了。
女帝反而道：“若是我今天便要你住进这释天殿你觉得如何？”
沈千问也是聪明人，不难听出她话中的意味。
这是对他见色起意了。
原来天洲女帝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克制忍耐，不为声色所惑。
他连忙起身。
既然女帝都这样说了，怕是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
不如。
破罐子破摔。
直接把他早已有心上人的事情说出来，堂堂女帝应该不会屑于同他这样的有夫之妇纠缠。
实在不行，他以利诱之，女帝不是昏庸之主，只要他能成为女帝的盟友，想必女帝也不会在这件事上为难他。
况且他堂堂太墟境，还有锦楼作为后盾。
也不必这样憋屈的以色侍人。
不过……这都是下下策。
只见他忽然起身，拱手道：“陛下恕罪，草民……”
女帝忽然出声打断他的话，“说远了，差点忘了我要跟你说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倒是件趣事，不如分享给你听？”
沈千问刚刚张嘴，又被女帝给堵了回去。
“我刚才看了一篇奏折，说是来参加选秀的这帮人中，有一位订了婚，却还报名参加，并且一路过了终选，一心二意，抛弃未婚妻，此乃道德败坏；无视朝廷召命，欺君罔上，此乃不尊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