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布置的舒适大床被鸠占鹊巢,还得在一旁看着,真是心酸。
怕自己睡着了,宋隐让两个丫头将太师椅搬走,只留了一个四脚板凳。
也没有手机可以玩,找来几个画本子,尽是什么才子佳人幽会后花园之类的,只扫一眼就叫人昏昏欲睡。
宋隐双手撑着脑袋,因为太过无聊,便开始打量起床上睡着的人。
他双眼紧闭,许是因为难受,眉头微微蹙起,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宋隐将手掌覆在他的眼睛上,隔得老远,睫毛也能挠的她手心痒痒的。
切,一个男人的睫毛长这么长,真好意思。
顺势摸到他的鼻子,鼻梁高挺骨感十足,往下,嘴唇很薄且线条清晰。
光看眉弓与额头,贵气十足,但因为眉眼和五官的精致又不乏少年气。
这货真的挺会长的。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后,宋隐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自从知道他是皇帝后,便没怎么认真看过他的容貌,只知道他和萧衍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眼下看,却又好像不一样了,宋隐晃了晃脑袋。
要死了,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好像不记得萧衍长什么样子了。
只觉得眼前这张脸与萧衍毫无关系,是专属大演皇帝萧锦寒的。
难道到了这个世界后,上辈子的记忆会被慢慢洗掉吗?可是,想起宋爸宋妈,关于上辈子的记忆又是那么清晰,就好像从未离开过他们一样。
宋隐使劲抓了抓脑袋,设想了各种可能性,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记不记得那个男人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不忘记上辈子那些爱自己的人就够了。
想通了这件事,脑子便又处于待机状态,很快就困得眼皮子黏一块去了。
各种能想到的能实施的提神醒脑的方法都用上,依然无解。
宋隐心一横干脆脱下外袍上了床,直接钻进锦被里挨着萧锦寒躺了下来。
初秋的晚上已经有些凉意,此刻窝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要太舒服。
她将头伏在萧锦寒的胸前,耳朵贴着他的心脏,在规律的“咚咚”声中,很快就睡着了。
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在御膳房,看御厨做油爆大虾,灶台的火烧的极旺,大厨要给她表演掂锅,刚要掂起来,那锅里的大虾突然活了,尾巴一甩,油溅了出来,瞬间厨房就被点着了,想跑,可那火焰顷刻便将她吞噬。
“救命!”宋隐满头大汗从梦中醒来,原来是做噩梦了。
等她清醒一点才发现,难怪梦见自己被火烧,身旁睡着的这人浑身跟烧红了的锅炉一般,摸着都烫手。
冯吕说过,陛下吃了这药,只是昏迷并无大碍。
宋隐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发烧总归是不好的,严重了真的会致命。
唉,她叹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拿了纱布准备继续帮他擦身子。
那会他醒着,只敢脱了他的外袍,擦起来很是不方便,反正一时半会他也醒不过来,宋隐干脆将他扒了个精光。
这人看着瘦瘦的,没想到这么有料,她伸手戳了戳男人八块腹肌的其中一块,嗯,怎么说呢,就很硬。
要是拿他当模特画点春宫图拿出去卖,是不是得赚大发了。
宋隐脑子在神游,手不自觉就自由发挥了,本是在擦拭男人的大腿根部,擦着擦着就不知道擦到哪里去了。
“你在做什么?”熟悉的清冷声响起。
宋隐一低头就对上了萧锦寒那双漆黑的眼睛。
再看自己的手放着的地方,下意识便露出一个“这个问题我很难跟你解释,但你要相信我不是在占你便宜”的表情。
“你在勾引朕?”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许是说的太急,她的口水滴在了萧锦寒果着的胸口上。
大型社死现场,宋隐闭上眼睛,累了,毁灭吧。
等了一会,没有人进来将她叉出去,反而她被穿上衣服的男人薅进了怀里,紧紧搂着。
局面都发展到这个份上了,这男人还能刹得住车,如果不是j不行,真的没有别的理由可解释的了。
“唉。”宋隐下意识叹了一口气。
“你很想和朕做那种事吗?”
艹,这是道送命题啊。
回答想吧,他不行。
回答不想吧,大不敬。
麻蛋,你想我死就直说。
萧锦寒用下巴抵在她头顶,轻轻磕了一下,“嗯?”
“陛下好些了吗?”
你要不想我死,就接话。
“朕醒了便无妨了。”
“那就好,臣妾可要担心死了。”宋隐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萧锦寒用手轻抚她的长发,柔声道:
“这个皇宫里,皆是冤魂和仇恨,有人奉承你,代表有人想利用你,有人对你好,代表有人要害你,你可怜别人,别人却不会可怜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你说你是不是无用?
这货是在和我解释吗?宋隐有些受宠若惊,还有些感动。
“有陛下护着,臣妾什么都不怕。”
萧锦寒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知道庄敏为什么会成为替死鬼吗?”
宋隐心里一惊,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那合欢散是顾白嫣的,那日她本意是让庄敏找机会将此物下在你的吃食里,好让你当众出丑。”
宋隐这才明白萧锦寒为何让自己坐到他身边,所以他也早就料到顾白笙不会轻易上当,才会提前准备了解药,而那个点了紫曲散(迷q香)的灯笼也是他安排的。
当时,顾白笙将她拽进厢房的时候,宋隐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完了,却没想到他三秒钟不到就倒地不醒,原来是因为自己手里的灯笼。
还有,宋隐一开始是没有算上万贵妃的,现在这么看,那传话的小太监被万清茹撞见也不是偶然的了。
“那庄敏呢?也是陛下着人安排的?”
“不是,是顾白嫣让她去南院捉奸的。”
宋隐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她的亲哥哥,就不怕连累顾家吗?”
“你低估了女人的嫉妒之心。”
“那...陛下就这样放任她作恶?”
“还不是时候。”
宋隐心情复杂的看着萧锦寒,“经此一遭,上官谦不再担任科举主考官,陛下可借科举提拔自己人,顾白笙虽是留了一命,但此生不准入仕途,顾明朗后继无人,军权旁落是早晚的事,上官家与顾家从此水火不容,短时间不会结成联盟,还有万贵妃......”
她顿了顿,“这个结果,陛下是满意的吧。”
萧锦寒看出她情绪低落,淡淡道:“如今你成了这后宫的主人,不高兴吗?”
宋隐吸了吸鼻子,闷声道:“臣妾只是觉得唇亡齿寒物伤其类罢了。”
从这一刻起,她才真正明白,女人对于帝王来说,不过是权力斗争的工具,是成本最低的牺牲品。
“那日,清秋堂的内室,朕也在,你和顾白笙的话朕都听见了。”
宋隐恍然大悟,“所以顾白笙想杀臣妾的时候,陛下出手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宫女也是陛下安排的?”
萧锦寒点点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所以朕说你和她们不一样。”
宋隐想起微信里那个笑哭的表情包,很能代表自己此刻的心情。
尼玛,同样是十八岁,人家在挖坑埋人,我特么的还在图书馆看帅哥流哈喇子。
对着比自己聪明的人,千万不能撒谎,宋隐暗下决心,以后在萧锦寒面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困了就睡吧。”萧锦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许是这男人的所作所为让宋隐膨胀了,她闭上眼睛前问了一个有点超纲的问题,“如果有一天,要牺牲臣妾,陛下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