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典礼设在辰时,宋隐怕萧锦寒累着,提前吩咐尚礼监能省的流程全部省掉。
这几天萧锦寒的精神好了不少,封后其实就等于皇帝正式娶妻,宋隐自作主张简省了程序,这让他十分不满。
“朕这辈子就成这么一次亲!”
“臣妾不看重这些形式主义,便是裸婚臣妾也愿意。”
宋隐一边拿犀角梳帮他篦头发,一边表明自己的心意。
“何为裸婚?”
“就是哪怕陛下什么都没有,臣妾也愿意嫁给你。”
“嗯。”
萧锦寒揽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凸起的肚子上,过了许久才开口道:“还好朕有这江山,如果朕不能继续陪着你了,你坐拥天下也不会那么寂寞了吧。”
男人从来都不知道女人想要的是什么,却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今天是个好日子,宋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待会陛下如果有何不适之处,一定要与臣妾说。”
“好。”生病的萧锦寒特别的乖,宋隐说什么他都答应。
可等宋隐要给他化妆时,差点没把这货给惹炸毛了。
他面色太过苍白,宋隐想帮他擦点胭脂和口红,提提精神气。
可他说,“朕就是死也不会做这涂脂抹粉之事。”
真是个大直男,那不是事从权宜吗,万一来朝贺的使者见着你这“病入膏肓”的样子,起了搞事情的心思可怎么办?
宋隐好说歹说他都不愿意,最后没办法,她只得自己涂上了口脂然后在他唇上一阵乱亲,这才使他看起来有了那么一丝血色。
......
因着皇帝身体抱恙,皇后怀有身孕,册封大典在最短的时间里得以完成。
晚宴设在太和殿,按国宴礼制招待各国使者。
宴席共计有冷荤热肴两百九十八品,点心茶食一百二十品。
菜式有咸有甜,有荤有素,取材广泛,用料精细,山珍海味无所不包。
全套粉彩瓷餐具,配以银器,富贵华丽。
席间专请名师奏古乐伴宴,沿典雅遗风,礼仪严谨庄重。
尽显大国风范。
萧锦寒与宋隐坐在高台上,接受各国使者的参拜。
“不知哪位是北秦大将军秦武?”宋隐突然开口。
“秦武参见皇后娘娘。”
一个身材高大、面方耳阔的男人站了出来,拱手行礼。
宋隐在袖中轻轻摊开手掌,掌心湿凉,她坐姿不动,微笑道,“听闻将军天生神力,可徒手折断重八十斤铁剑。”
秦武环顾四周,语气中尽是得意,“当今世上,只有本将军可做到如此。”
“陛下,臣妾十分好奇,想见识一下秦将军的神力。”
宋隐看向萧锦寒,心中忐忑,竭力维持镇定。
萧锦寒垂眸看向手里的酒杯,思忖片刻,“拿玄铁剑过来。”
一把通长40厘米,肩宽3.9厘米,剑柄上镶嵌绿松石和琉璃的铁剑呈了上来。
“大将军可否离得近些,让本宫看个仔细?”
在君王面前舞剑,照理来说应立于大殿之外,以免舞剑者借机行刺。
从来都是上面防着下面。
现在皇后发话了,秦武不疑有他。
他接过剑,往前走了几步,离帝后坐席不足两米远。
皇后尤嫌不够,她站起身来,想走下台阶去看秦武徒手折剑。
就在她起身时,萧锦寒拉住她,“朕与你一起。”
宋隐身子微微有些发抖,直到萧锦寒牵住她的手,她才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帝后一起走下台阶。
秦武将剑双手握住,正待演示,突觉一道绿光在眼前晃过,脖子里不知被插进了什么东西,他甚至来不及发力,躯体便已经轰然倒塌。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一时之间,大殿里万籁俱寂。
宋隐脸上被秦武大动脉里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与身上大红色的礼服融为一体,像一只浴火而生的凤凰。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首先发难的是本朝官员。
皇后在册封宴上当着各国使者的面毫无缘由杀人行凶,简直荒谬至极。
北秦世子还未发话,本朝的几个老臣已经跪下来,痛心疾首要求陛下严惩皇后,不然不足以平众怒。
萧锦寒面色如常,他先是接过宋隐手里的玉剑,仔细擦干净上面的鲜血,笑着对她说,“你终于会使这剑了,朕很欣慰。”
接着吩咐宫人,“带皇后回宫更衣。”
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杀了诗情,一命偿一命,臣妾一定要杀了他,还请陛下处罚臣妾给众人一个交代。”
宋隐拖着大肚子,想要跪下。
她今日这行为,不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甚至带着豁出去的冲动。
她没有时间去搜集证据用法律制裁凶手,秦武武功高强,她也没时间排兵布阵让人暗杀他,且明日他就要回北秦,这是最后的机会。
萧锦寒笑了,他扶住宋隐,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鲜血。
“大演律法便是杀人偿命,皇后又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