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温韦愣了愣神。
姜明夏见邮局小哥愣神,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再重复一次道:“你好!请问有姜明夏的通知书吗?”
谢温韦回神,红着脸站起身,“你,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可以帮忙吗?”
姜明夏:“呃……我想请问有姜明夏的通知书吗?”
姜明夏身后的姜爸,不善的看向谢温韦。
谢温韦慌乱的收回视线,七手八脚的去找,“等下,我找找。”
找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小姑娘让他的找的通知书名字为姜明夏。
两天前,他从食堂出来回工作台时,路过邮局后堂右方转角处。
他听到了一个秘密。
一阵懊悔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他停下了脚步。
“我不想再做了,这完全是拿我的前途来赌。”
这道熟悉的声音是他同事李伟。
陌生男人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你想想,五百块够你一家生活好久,大伟,你想想你弟弟还在谁手里,你真的忍心不救吗?”
“一家七口挤在一间房?邻居时不时的讽刺两句?”
一直低着头的李伟,不可置信扬起头,“你调查我?”
陌生男人一直在诱惑着李伟,“你家里什么情况还需要我去调查?大伟,要不是你是我兄弟,这等好事我会让你来做?整整五百块诶。”
陌生男人凑近李伟耳边低声道:“就是藏一张通知书,没有人会发现的。”
“何况你已经做了一次了,不也是没发现吗?再做一次又何妨。”
“想想你家里年迈的老母亲,今年再不做手术,情况可就危急了。”
李伟捏紧着拳头,几秒后他的手张开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我答应你。”
“这才对嘛!”陌生男人拍了拍李伟的肩,在他兜里放了五百块,离开了角落。
“名字还是姜明夏。”
李伟低头看了眼兜里的红票子,又看了看周围,见没人,他揣得更加严实,也离开了角落。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谢温韦走出了角落,顿了两秒,看了眼李伟待的角落。
谢温韦结束了回忆,他直起身,再问了一次,“姜明夏?”
姜明夏点点头,“对。”
姜明夏这个名字他想起来了,去年也是有她的通知书,他看过一眼,考得还是首都大学。
起初通知书是他派送,后来家里出了事请假,改为李伟师傅派送。
在他们这小地方考入首都大学这样的名校,记者蜂拥而至。
但是去年却没有任何消息。
谢温韦前天才看到过通知书,今天却不见了。
姜明夏见邮局小哥皱起了眉,“请问是还没来吗?”
谢温韦在职业操守和人情方面徘徊,刚进邮局李伟师傅很照顾他,李伟师傅家里全靠他,如果失去了这份工作……
姜明夏问出了自己的猜测,“是邮车出了什么问题吗?”
谢温韦下意识回道:“没,小姑娘,你怎么会这么问?”
姜明夏甜蜜一笑,“我未婚夫已经帮我问过了,我被录取了,让我安心等待就是。”
谢温韦心神一凛,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这迟早会泄露。
他强撑着笑,“过两天再来吧!我们还没收到,下次带上你的准考证一起来取。”
“好。”
姜明夏点点头,转身拉着父母离开。
姜爸心里不禁疑惑,“夏夏,这……”
姜明夏对着父亲点点头,“爸,邮局有问题,我的通知书应该早就到了,但是他们没派送。”
姜妈停住脚步,拉了拉姜爸,“我们找他去啊!这是夏夏的通知书。”
姜爸摇摇头,“阿秀,别冲动。现在只是我们一时猜测,我们口说无凭,找来人家领导,领导不一定会相信我们。”
“给他们两天时间,若是不上门,我们直接报警。”
姜妈看了看对面父女俩,点头道:“那好,我们再耐心等两天。”
当天下午下班,谢温韦没有回宿舍,转身走向了另一条路。
弥洛村是金南县西边最贫穷的村子,隔着一条街就是繁华地带,
歪七扭八的房屋破烂不堪,本该是做晚饭的时间却没有一家升起炊烟。
墙角处长满的青苔,土墙已经斑斑驳驳。
谢温韦拐进巷子,沿着当前道路一直前行。
他来到最破烂的一家门前。
李伟家更加的破旧,屋顶瓦片和茅草混用,墙皮早已脱落。
谢温韦伸出手想敲响房门,手却停在半空中。
面黄肌瘦的小女孩,眼里都是渴望的望着李伟,“爸爸,我饿。”
“妞妞乖,妈妈马上做好饭了。”
李伟老婆洗了一小捧米,倒了许多水,烧起了大火。
另一小灶熬起了苦味的中药,味儿一下就飘了出去。
李家一天只有一顿,中午吃完了之后,只能等到第二天中午。
李家内院比外墙更加的破烂,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李伟抱着女儿,无奈捶着头。
李佳无力的抱着父亲的手,扬起笑容。“爸爸,别拍。”
“妞妞,爸爸没事,再等等。”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抱着女儿,仰起头,把满是无奈眼泪憋了回去。
谢温韦没有敲响李家的门,他写了张纸条塞进了门缝里。
第二天,李伟穿上干净的工装出门工作,一打开门,一张小纸条飘到了他的脚边。
他低下头,弯腰捡起了小纸条。
“事情要暴露,通知书还回去吧!”
他的瞳孔一缩,捏紧着小纸条,左右观望着,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李伟再次打开小纸条,看着上面的字努力回想着是谁的字迹。
不是王老三的,事情暴露他根本就不会来提醒自己,只会让自己扛下来,他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这字是……小谢。
他知道了?
李伟退了两步,一只手扶在门框上,一只手捂着快速跳动的心脏。
李伟妻子刚跨出门,就见丈夫在院门里停留,“阿伟,你怎么了?不是要去工作吗?”
她小跑着过来。
“没,没事。”
李伟缓了过来,他看着日夜为家里操劳的老婆,俏丽的容颜不在,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我,我先走了。”
李伟落荒而逃。
他对不起母亲,对不起老婆,对不起女儿,他真的好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