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的嘶吼穿破着耳膜，双手在桌面上的捶打声都抵不住他的呐喊。
宴青音面色承郁，心像是被人用力拽住一般，疼的无法呼吸。
为何自己会觉得难受？她在心疼一个杀人犯？
宴青音抬起双手抚摸着脸颊，质疑着自己三观。
“怎么回事？”陈警官通过屋内的传声器和玻璃对面的审讯警察连话。
男人另一侧的警察扭头，看了一眼玻璃窗，起身走了出来。
审讯室里方山木纳的看着前方，宴青音一瞬间觉得他可以看到自己。
视线的对视，让她不好意思的别过头看向别处。
“怎么回事，审讯重点！”陈警官气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年轻的警察懊恼的捶向一旁的墙壁，“我审不下去，一看着他那张脸想着那么多花季少女死在他的手中，我便想让他偿命。”
陈警官脸色大变，走上前蛮横的扯住他后领处的衣服，“你好好看看你这身衣服，那是你该说的话吗？”
年轻的警察目光涣散的看着，许久才从自己的个人偏见中走出来。
“对不起，我错了。”
陈警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带上帽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在这看着。”
门一开，陈警官的背影随着关门消失不见。
几秒时间，陈警官去了另一个房间里。他坐在审讯桌前，双手环绕在胸前，懒散的看着方山。
“开门见山，都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方山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陈警官。
“我看过你的个人资料，老师，一个为国家效力的职业。”陈警官的话缓缓道来，“不仅是你，你的女儿也很优秀。”
方山抬头，双眼迷糊的看着他，“你知道我的女儿？”
“长的和你很像，很漂亮。”陈警官回复道。
他们认识？宴青音双手托着下巴，越来越八卦。
提及到心里念念不忘的女儿，他的双眸开始湿润起来。
“说说吧，你心里存留的不满。”
方山看着温和的陈警官，慢慢的放下自己的警惕。他双手无力的摆放在桌面上，缓缓的开口，“她们这种不知检点的女孩子就该为我的女儿陪葬。”
陈警官听着，手指握住面前的写字笔。
“我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是我的骄傲，学习好，对人和善。虽然她母亲去世的早，但是她在我的陪伴下没有缺少任何的母爱。周围的人，都很喜欢我女儿。她和其他家庭的孩子一样，慢慢的张大直到嫁人。可是……”
方山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双手死死抠着手心，“她的丈夫不但不珍惜他，在外面偷腥回家还对我的女儿拳脚相踢。她像你们求助过，可是你们呢，只当做是普通的家庭吵架。”
陈警官写着，手顿了一下。他还记得那个场景，当时女孩子满脸是血，浑身是伤的来到警察局。不过他们还没有开始调查，她便被紧跟其后的男人带走了。
因为是家事，他们没有权利去插手。后来不了了事，直到刚刚，他看着方山的亲属那一栏，才知道那个女孩子已经过世了。
陈警官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的女儿是因为你的女婿？”
“是啊。”方山轻笑道，“我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被那种不堪的男人毁于一旦，甚至是丢失自己年轻的生命。”
整个审讯室包括玻璃窗后都寂静下来，他们觉得很可惜。
不管是那些失去性命的女人，还是方山就此毁掉自己的后半生。
宴青音叹了一口气，听着这些，她脑海想到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
《妈妈不哭》，这是一位因为失去女儿而爆发的妈妈。女儿被坏人欺侮死去，得不到公平结果的妈妈只好靠着自己去为女儿报仇。
虽然以仇抱怨是不对的，可是在父母心中，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考虑。方山就是现实中的一个列子，本是一个孕育祖国花朵的老师，却因为女儿的惨死成为社会毒打的杀人犯。
“你做这些有想过你女儿会怎么想你吗？”陈警官柔声询问道。
方山笑了，他放松的靠在倚靠上，轻笑一声，“放在你身上，你又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问住了陈警官，用时也稳住了玻璃后的所有人。当自己至亲的人受到不公去死，还能理智的去生活？
“无论如何，国家都是公平的。你的女儿虽然去死了，但是你的女婿也会得到相应的回报。你不该这么冲动。”陈警官开口道。
方山一脸洒脱，他耸着肩膀，毫不在乎，“我不觉得，起码我现在没有后悔自己的做法。我靠着自己，去为女儿报仇，我是开心的。”
那个男人，他死有余辜，那些女孩子同样不值得同情。在方山的心中，他们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下场。
“我认罪。”
方山没有为自己有任何的辩解。
一系列的盘问，方山被警察带走。经过数月的盘查追踪，a市残暴的杀人案就此平复下来。
宴青音许久无法从震惊中走出来，她呆愣的站立着，傻傻的看着玻璃后的审讯室。
“音音。”冯圆圆走上前，手臂一勾，亲密的搂住她。
视线环绕了一圈，手臂往回拉了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冯圆圆紧张的盘查着她身体的每一处。
一旁，陈靖听闻大步走上前，“去医院看看吗？”
“没事。”宴青音回过神，她笑着抽开自己的手臂，“我很好，只是心里有些伤感。”
伤感？冯圆圆目光看向门外，“因为他？”
一个杀人犯，心中理应该疼恨的，为何会伤感？宴青音自己都不明白。还是说，他的经理让人惋惜？
宴青音用力揉着自己的双颊，“没事，我们出去吧。”
时间不早了，老何老宴他们在家一定等着急了。
刚跨出一步，宴青音踉跄了一下。她扶着墙壁，低头抚摸着双腿。
“腿受伤了？”冯圆圆走上前关心道。
她点了点头，刚刚一直站着都忘记腿受伤的事情了。
“我看看。”陈靖闻声，两三步赶了上来。
他蹲下身子，心中没有男女之前，蹲下身子，挽起她的裤腿。
“肿了。”陈靖皱眉，一脸严肃，“现在去医院吧。”
“不用了。”宴青音收回腿，拒绝道。
不太严重，何必这么折腾。她弯腰将裤腿整理好，开口催促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