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带着莫家人进了冯家姐妹们住的院子，院子打扫的特别干净。
进屋之后，莫念儿直接跪在了地上。
冯依忙要把她拉起来，莫念儿坚持跪着，“我曾经想要害你，冯依，对不起。我罪该万死。”
冯依拉了一会儿，没拉动，有些累就坐下了。
“我知道了，我没怪过你。”
“你怪我吧，你应该怪我的。”
“咱们都是受害者，没必要自相残杀的，你确定要一直跪着吗？”
莫念儿头晕得慌，也没坚持。
莫家爹娘和莫问看了眼孩子，莫家娘亲送了孩子金锁，然后莫家一家三口就出了房间。
冯家姐妹们对于莫家这三位并不反感，之前有过接触的，这家人是好人。
屋内只剩莫念儿和冯依了。
冯依问道：“念儿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莫念儿对她是不错，但也不至于会为了她把自己的婆婆和相公送进牢房里。
莫念儿把事情的经过给冯依复述了一遍。
冯依听得面红耳燥的。
这……还是在念儿姐的床边，真是大胆。
莫念儿看她这表情，觉得不对劲，“你不生气吗？”
冯依笑着摇头，“本来我就是李家的小妾，我嫁给李闯也并非对他有什么情意，而是单纯想要吃饱饭。而且李闯和于文之间的关系，我早就看出猫腻了。只是我以为他们只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莫念儿惊了，“我还以为你是傻子呢。”
冯依的笑容僵住了，“念儿姐，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吗？你要是这样，我就跟莫伯母告状。”
“是是是你最厉害，仗着我娘疼你。”
“莫伯母是心疼我，我明白的。”
冯依看着莫念儿，她忍不住问道：“念儿姐，你以前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她来月家之前，没觉得莫念儿不喜欢她。
毕竟在她过往的生命中，莫念儿对她算是不错了。
可是只是来了月家短短几天，她遇到了很多对她好的人，她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好。
“是。我以前很不喜欢你。”
“因为我是妾室，因为我要分走你的相公？”
“因为你是妾室，我是二嫁都想着做正室，而你年轻貌美却自甘堕落。”
莫念儿说到这轻叹道：“我当时看到你的时候，总是会很烦躁。我娘却说，每个人都不容易，如果你能选，你也不会做妾。”八壹中文網
可是当时的她没办法理智地看这个问题。
在她看来，冯依的娘亲是冯家的正室夫人，怎么可能连自己女儿的婚事都决定不了，还不是冯依贪钱……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这是莫念儿此时最真实的想法。
冯依笑了，“也不怪你。”
莫念儿的娘家人她都见过，她明白在那样的家里长大的孩子，未见过世间险恶。
莫念儿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恐怕会很辛苦。”
“打算挺多的，我想做个让我儿骄傲的娘亲。念儿姐，你呢？有什么打算？”
“打算去北境。”
“那祝念儿姐一路顺风。”
“也祝冯依你前程似锦。”
冯依起身，送莫念儿出门。
她关上门之后，轻声叹息。
曾经她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只是那时的她们怎么会想到，之后会是这般的结局。
她承认，她就是这样的人，即便莫念儿曾经想要害她。
她也永远都会记得，是这位看似冷漠的夫人，给了她这辈子吃到的第一个鸡腿。
莫念儿走得很慢，因为头晕，也因为这一去或许很久都见不到了。
她记得冯依刚来家里的时候，那般单薄。
她很看不上这个畏畏缩缩的妾室，只想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看着顺眼一些。
可……冯依一直都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曾想过，如果冯依不是相公的妾室，她们会不会成为朋友。
可这个假设不成立。
莫家人离开了月家大宅，回家之后就收拾行囊，前往北境。
如果硬要在泔水里选个稍微干净些的骨头渣滓，那陈家比李家强不少。
陈家倒是派人来找冯黛了，但都是求她回去。
陈家在意名声，妾室跑了为啥？还不是因为被虐待了？
冯黛这边态度很坚决，因此陈家就改变了策略。
他们没再烦冯黛，反倒把苗头转向了冯依。
陈家的说法是，冯依带着个孩子恐怕会很辛苦，陈家愿意收养冯依的孩子，就养在冯黛名下，当成亲生的一样。
提起这家人，月星落很是服气。
本来陈家去六扇门告了一状，得知祖母和满月坐牢了，也没再追究。
而祖母和满月牢都没坐热乎就回家了。
月星落站在大门口，看着莫家人走远。
之后他们会离开皇城去往北境。
如果所有外嫁女的娘家都像莫家这般，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月星落关上了大门。
也不知道大姐和二姐怎么样了，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她刚关上门，门就开了。
北容站在门口，笑容灿烂。
“前方有捷报？”月星落问道。
“嗯。镇北王带着裴家将士，接他们的王妃回家。”
月星落笑容绽放，“爹的眼光确实不错，二姐夫真是优秀。”
北容走在月星落身边，“如今只是北境愿意归顺，其他地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墨北遇那边没给你信吗？”
“没有。”北容神情稍显落寞。
陛下没给他信，唯一的可能就是，如今天佑的局势，已经脱离了陛下的掌控。
月星落轻声问道：“你就从未怀疑过墨帝吗？”
北容一愣。
是啊，他对陛下深信不疑，所以另外一种可能在他这只是一闪而过。
可是……陛下对太后娘娘的孝心，一直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取代。
如果陛下真的站在了太后娘娘那边……那天佑和纪北势必有一场大战。
“你也别操心这些了，前面有大姐和二姐。”月星落明白要北容去怀疑墨帝有多痛苦。
在北容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那位天佑陛下啊。
北容低下了头。
他不知道，不知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该如何。
他真的做得到和陛下兵戎相见吗？
月星落握紧了北容的手。
她拉着北容进了饭厅。
月家人看到北容的神情，自然猜到了。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连月之横都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