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某一个模糊的点若隐若现,他只隐约记得曲亦对他说过,‘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吃’。
那还是曲亦没失声那会儿了,那时候的曲亦,声音是学校里最好听的。
好久好久之前,久到曾经的校服放在衣柜里都早已发了黄,然后在某个平常的午后,被家里的佣人打包卖给了回收站扔得无影无踪。
“这个,这个,这个,每样都来一点。”
……
提着大包小包的糕点来到医院,门口的保镖见况立刻挺直腰板,鞠躬九十度。
“你们可以先走了。”
驱散掉病房门口的保安,顾斐盛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
理了理怀里飘散着甜香的食品袋子,男人悄悄推开门。
一股刺刺的冷风像刀子一样迎面刮来,顾斐盛没想到曲亦的病房竟然会比医院的走廊还要冷,甚至连个窗户都没关。
他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又从抽屉里找到遥控器,开了空调暖风。
房间里这才渐渐有了温度。
即便是天生冷血的鳄系人种,也受不了寒夜来临时的低温。
“曲亦,我们谈谈。”
目光落到病床上凸起的一团鼓包上,顾斐盛缓缓走近:“昨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是你自己自愿的,还是被人下了药?”
可病床上的那小团被子鼓包没有一丁点反应。
顾斐盛不悦地蹙眉。
“曲亦,我在跟你心平气和地说话,别不识好歹。”
从来没人敢连续两次无视他的话,顾斐盛随手放下手里的甜点,一把掀开了病床上的被子。
感觉到身上少了点什么东西,昏沉中的曲亦艰难地把身子缩得更紧,眼睫打着颤,眼皮却沉得却怎么都睁不开。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沉,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大脑像火烧一般根本不听使唤,只能凭借下意识的举动,用膝盖和还算温热的手心捂住小腹。
曲亦微弱的动作扯动了病床上的锁链发出声响,顾斐盛这才想起链子锁还没打开。
犹豫了片刻,才终于把锁链去掉了。
或许是鹿系人种的皮肤都偏薄的缘故吧,顾斐盛发现曲亦的双手双脚腕子处竟然都有勒痕,不过都已经被纱布包扎好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别装了。”他晃了晃曲亦的身体。
依旧没有反应。
这是在故意跟他置气?宁愿装睡也不想搭理他?
“我在跟你说话!以前哑巴,现在是连耳朵都聋掉了?”
捏住一只软趴趴的小鹿耳朵用力向上提拧,等耳边传来沙哑难听的吃痛声,顾斐盛这才后知后觉:
耳朵好烫!
又把曲亦的身体翻正,摸摸额头,滚烫的温度下早已经布满了虚汗,凑近才发现枕巾已经被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打得透湿,也不知道是哭了多久。
心底最深处的一丁点柔软倏地被触到了,针扎一样的刺痒,充斥着冷血兽性的金色竖瞳终于逐渐恢复成人类形状的圆瞳,按响床头的铃,叫了医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