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勇士咬他的痛痒感是真实的，被沾湿的屁股是湿凉湿凉的，脸上滑下的雨水滚进眼里有涩感。
耳朵听得到风，嘴巴尝得到水，眼睛看得到人。
原珲抬起机械般的手，身体蓦然站起，因为身躯高大，头顶将雨伞往上顶起。
大拇指和食指轻捻那只毛茸茸的鹿耳朵。
手指摸得到耳朵，还有那小鹿正常的温度。
身后溅起一波接一波的泥水，原珲后知后觉往后看，才发现那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豹子尾巴不知何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已经化身直升飞机的旋翼，将尾巴所沾之土炫得四处乱舞。
“抱、抱歉……”原珲尴尬地去抓自己的尾巴。
第一把没抓住，抓了好几遍才抓中。
原珲把尾巴塞到后面的裤兜里，防止它再跑出来，又在后面的裤腰带缝隙间绕了两圈。
“其实你可以不用管它。”白漪漪忍住想笑的冲动。
具有猫科动物特征的人种，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尾巴，这是现今科学已经证实的一种生理现象，就像家养的猫咪尾巴烧着了，猫咪自己却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恩……恩……”原珲看着自己沾了泥渍的手，正愁该怎么办，白漪漪给他递了一包湿纸巾。
赶紧擦干净后，原珲抬头，对上了白漪漪的鹿眸。
“你真的……是师父吗？”原珲还是感觉不真实。
三年前，他很清楚师父的身体受到了怎样的破坏，甚至那样濒临死亡的身体，还坠入了江河之中。
按正常逻辑来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而且最后顾斐盛那只臭鳄鱼也找到了师父的尸体……
“是。”雨还在继续，白漪漪把原珲领进车里。
打开车里的明黄暖灯，白漪漪把自己坠入水中之后的事告诉了原珲。
“事情就是这样。”
白漪漪对于这些过往已经能够平静诉说。
“你还没吃饭吧？市区有24小时营业的超市，我可以带你……”
白漪漪偏头，却看到几滴水滴落在原珲大腿的裤子上。
以为是原珲的头发上有水，白漪漪顺手找到车里的干毛巾。
递给原珲时，才看到小豹子已经热泪盈眶的眼睛。
“师呼！”原珲突然激动地抱住白漪漪。
小豹子还是那个小豹子，只是多了一层看起来成熟的壳子。
敲开外壳，还是那个豹样儿。
“你是不知道，顾斐盛那老狗鳄有多阴。”八壹中文網
“他陷害我，找人把我拉进了医学界黑名单，让我终身不能行医。”
“我都跟他说了很多次，我没有碰过您，那孩子也不是我的，可他不信，他不听，把我……把我打一顿扔出去帝都。”
“可我才不会任他摆布。”
“我就是要当医生。”原珲说到激动处，松开了白漪漪，单手握拳：“没有行医资格没关系，我自己摸到了门路，在黑夜里做医生。”
白漪漪知道原珲说的是什么。
地下医生，专为一些因为身份特殊而不能进医院的人提供治疗的医生，病人对象往往行走在刀口舔血的边缘，亦或是长期混迹于灰色地带的人群。
“看得出来你比以前更强了。”白漪漪下意识地摸了摸原珲的头。
“恩，不过并没有更秃。”原珲收起重逢的情绪，问：“对了师父，你对那头老鳄鱼……现在是什么想法？”
白漪漪陷入沉思。
原珲不由自主地捏了一把汗。他担心，白漪漪对那头老鳄鱼还有情分在。
白漪漪看出了原珲眼底的担忧，眼底渐渐变冷：“我不是在考虑跟他过往的感情，而是在考虑，怎么报复他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