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漪漪接完电话后，开着车优哉游哉地去逛了趟菜市场。
菜市场斜对面就是花鸟市场，那里的花便宜，白漪漪买了几朵芍药，还额外赠送几片绿叶点缀。
把这捧随意包扎好的花束往车后座一丢，白漪漪娴熟地转动钥匙，发动车辆，开往医院。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不管闻多少次，都让人倍感抵触。
进电梯，按层数，随着层数的升高，最后电梯里只剩下白漪漪一人。
空荡荡的廊道，只有两名护工安静地坐在病房外。
其中一名被白漪漪打点过的护工对白漪漪使了使眼色，白漪漪不动声色，确定了顾斐盛现在在里面，上前敲门，推门而入。
“滚出去。”病床上的男人声音沙哑，无力又透着与世隔绝的戾气。
“你确定？”白漪漪一手搭在门把手上，轻盈的身子靠在门后，用身体后倾的力度将门关上。
她还没欣赏完顾斐盛大病过后的样子，怎么能轻易走了。
“你是谁？我警告你最后一次，滚出去。”顾斐盛病态警惕的眸光射向白漪漪。
那眼神里不仅有警惕，还有疏离和不解。
白漪漪微微挑眉：“我你都不记得了？”
这是……失忆了的节奏？
走到床前，白漪漪把买来的芍药插进一旁的花瓶，微笑道：“不好意思啊，没看到鸡蛋花，这芍药你将就闻闻。”
“你到底是谁？”顾斐盛微微起身，单手揉了揉太阳穴，身体从刚才的紧绷，渐渐变得放松。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很熟悉，我们以前认识吗？”
“认识，当然认识了。”白漪漪坐下，“我是你爸后娶进门的太太，论辈分，你要叫我一声妈。”
顾斐盛：“妈……？”
“哎，乖儿子。”白漪漪鼻孔微微出气，有点想笑。
“你很年轻。”
“不年轻你爸能娶我？”
顾斐盛困惑的眼底渐渐明了：“说的也是。”
“我刚刚听外面的护工说，我还有个妻子，妈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在家辅导女儿认字呢。”白漪漪眼不红心不跳，又往床里靠了靠。
顾斐盛病态的眼底掠过一丝希冀的光：“原来，我已经是做爸爸的人了。”
“是啊，不过你这爸爸的身份可能要做到头了。”
顾斐盛：“恩？”
白漪漪连连摇头，惋惜道：“医生说你的病情不容乐观，可能要不久于人世了。”
白漪漪没有夸大其词，以前她好歹也做过医生，在医院呆久了，医生下达的病历单有多严重，她也能看懂个七七八八。
顾斐盛的胃病已经发生了癌变，而且是恶性。
“这样……吗……”顾斐盛眉眼微垂，没了往日的威风和不可一世，苍白的大手情不自禁地，握住了白漪漪的手腕。
白漪漪没有拒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和谐平静地聊了一会儿后，白漪漪反握住了顾斐盛的手。
“你要坚强。”白漪漪轻拍顾斐盛的肩膀。
然后，以迅雷之势，将顾斐盛手指间的月牙戒指拔下来，打开窗户直接扔了出去。
看着被突如其来扔掉的戒指，顾斐盛瞳孔倏地扩张。
这一小小的眼神变化，被白漪漪尽收眼底。
“别给姐装。”
“你根本没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