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日子多好，你说说。茉莉呀，你这是放了多少油啊，可不兴这么过日子的。”
腊月二十七，五奶奶在家吃过早饭，收拾完屋子，才过来河东帮乔之茉包饺子。
乔之茉准备了三样的饺子馅，酸菜冻豆腐馅的，萝卜粉条油渣的，白菜粉条油渣的。
冻豆腐拿回屋里化了一晚上，早起切得碎碎的，放了点豆油炒到金黄，跟酸菜拌一起，是纯素馅。
另外两样，就是放了切碎用擀面杖擀碎的油渣，并没有再另外放油。连花椒大料那些都是用空间水煮的，没有用过油。
“真没放多少油。就是油渣多一点，云慕淮拿回来不少板油，炸得没渣多。”
乔之茉跟老太太解释了一句，又靠近她，声音低下去，“炼得满满两坛子呢。回头给送搬一坛子过去。够一年吃的。”
说着手指地窖，示意油藏在地窖里。
老太太直摇头，“我的油水够足的了，可别再拿了。满屯子，不是，满公社打听打听去，谁的日子比我还好？说了你又不听，你说你这不存钱的毛病，可怎么整？将来结婚有了孩子，现用钱都没地方张罗去，打钱吃药都是钱。”
这话说得乔之茉直笑，“看您说的，我自己就是大夫，还能管不好自己的孩子？早不是就跟您说了，没花钱。钱都攒着呢，云慕淮家里关系挺多的，能淘换来，您就安心用吧。”
她这三句话不离云慕淮的，老太太有啥不明白的，“早前还糊弄我说没处对象……”
“那会儿真没处，他探亲回来跟我提的，我想了想，觉得他还行，打算先处处看，不行再换呗。”
老太太抬手就拍在乔之茉的胳膊上，“这是什么话。要处就好好跟人家处，你要是安着这个心思，那能处好吗？别老收人家东西，不好。”
乔之茉也不躲，忍着笑，“知道知道，他要在我这边蹭饭，还得我给他洗洗涮涮的，弄点吃的有啥不应该的。再说我这儿也搭上不少呢，可没亏了他。”
老太太一听，又交代呢，“处对象是处对象，可不能住一起啊。我听村里的年轻人儿说，现在结婚登记还得做什么检查？查出来毛病可怎么整？听奶奶话，吃点儿喝点儿都行，处对象呢，不算事。但是再过份的可不行。你是学医的，知道我说的是啥不？”
知道知道。“您放心吧，这点数儿我还能没有吗？婚前就住一起，不庄重，以后让他看轻了或者退一万步说，他要是变心把我甩了，那我这辈子不是毁了嘛。”
老太太就点头，“哎，这么想就对了。”
才要再念叨两句呢，云慕淮拉着从牛马圈借的板车，拉了半车的木柴进院子了。
就在窗根底下卸木头，屋里说啥都听得见，老太太就不说了。
“捡了一只兔子……”
木头很快卸完，云慕淮进屋，手里还拎着一只冻疆的兔子。
“咋捡的？”
一看就是冻死的。
“应该是晚上撞到树枝堆里出不去了，一晚上冻死了。本来还说这两天进山下个套子碰碰运气呢，这下好了，省着折腾了。”
云慕淮乐呵呵的，他早都习惯了自己的好运气。
要不是这种出门猎物就往他身上撞，站河边鱼自己往岸上跳的运气，这几个月，他也不能折腾出那么些东西。
乔之茉隐隐约约的能感受到云慕淮的锦鲤属性，还是念叨了一句，“外面冻着好几只兔子山鸡呢，昨天下窖你没看到熏的鹿腿吗？能吃多少？瞎折腾什么。”
园子角上，黑球狗蛋几个孩子运回来的冻块堆的冰窖，里面冻着这一冬天的储藏，陆陆续续收到的几只兔子，几只山鸡还有几条鱼。
之前给林场冯场长的冻伤药证实了效果很好。入冬以后又给做了两批送过去，也不兴收费的。那边儿当然也不好白拿，给了不少草材，前些天又给送来两个鹿腿，两袋子干木耳，还有一棵三十年的野山参。
谁缺这些东西，林场也不会缺这些。冻伤药却是千金难求，人家借着往农场磨豆腐的车给捎带来的，她也没什么不能收的。
云慕淮呵呵的笑，“那也不好都吃你的呀，那我成什么人了。是不是，五奶奶？”
老太太乐呵呵的坐在炕上包饺子，跟没听见他俩絮絮叨叨磨叽些垃圾话似的，听云慕淮跟她搭话，才笑着回呢，“啥你的我的，只要日子过的好，进了一个门，都一样，都一样。”
“刚我回来路上，见王队长他们回来了。各个身上都背着麻袋，看着吧，一会儿准保来给你送年货来。”
可不是照着云慕淮这话来了。
“小茉莉，小茉莉，在家没？”
因着乔之茉自己住，王队长过来，都是先在外面喊一嗓子，不会直接进门，更不会趴窗往屋里看。
“队长，都在呢，快进来，你这是还没回家吧？”
云慕淮出门接人。
“你小子咋在俺妹子家？”
杨满仓是个能干的人，攒完了车，云慕淮请假回家，他就进山找王队长他们去了。把身上的麻袋往地下一放，就问云慕淮。
“嘿嘿，这不是过年了嘛。来帮对象办办年，咋？不行啊？”
嗯？对象？
云慕淮特别得瑟的向他挑眉毛。
杨满仓看懂了，这是挑明了，过了明路了呗。
就知道他贼心眼子多。
使劲瞪了他一眼，到底没说啥。
两人进了屋里，看五奶奶也在，都跟老太太打招呼。
然后把东西往屋地上放。
王队长背着差不多一整麻袋的木耳和山野菜干，都是好东西。
杨满仓身前身后挂着两个袋子。“这是场里给你拿的核桃和松子。还有两副鹿茸，几根参。知道你不缺吃的，没给带肉。给拿了这些票。”
说着话，从兜里拿出个手套，还是走之前乔之茉给他带的劳保手套。从里面倒出来一下子票。
粮票布票油票糖票工业券都有。
三十多张。
粮票还都是全国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