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力道越来越大，收紧了大掌，代悠然并不挣扎，因为知道没用。
她努力酝酿着情绪，直到泪水滑落。
女孩儿泪眼朦胧，鼻尖眼尾都泛红，本来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紫，气息也越发微弱。
“砰”的一声。
可能最后终究不忍，秦夜错开目光，将她甩开。
代悠然摔在墙边，猛地撞击让她背后一疼，滑落的同时失了力气，剧烈咳嗽着。
见他的视线看向身后，代悠然大声吼道，“莫灵，快走！”
同时秦夜也意识到莫灵对她的重要性，上前加入了打斗。
秦夜身手本就和莫灵势均力敌，有了夙的帮助，莫灵眼看就要被抓住。
代悠然捡起刀，飞快跑上前，趁其不备，一脚踢开了夙，让她倒退了几步。
但同时腾不出招式来抵挡秦夜，拦在莫灵身前，肩膀直接挨了他一记重拳，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小哑巴！”秦夜不敢相信，下意识收手喊道。
她疯了吗，她怎么受得住他一拳。
趁秦夜愣神的机会，她抬手，以匕首抵在他脖子动脉上，眼神冰冷，面上没有情绪，“秦夜，束手就擒吧。”
再次重复那句话。
秦夜居然笑了，胸有成竹道，“你不会杀我的。”
不是因为他多重要。
一是军方肯定有命令要他活着，二是代悠然信佛，这么多年，不管惩治谁从来不要人性命。
代悠然皱眉，因为她的确没有对秦夜起杀心。
两人对峙，气氛凝滞的时候。
秦夜却突然面色一紧，随即暴起，打落她的匕首，猛地将她抱在了怀里，以脊背朝向后面。
代悠然还没反应过来，被禁锢在怀里。
就听见一声枪响，转头看见莫灵踢飞了夙拿着的手枪。
他的心脏快得失常，刚才那一瞬间恐惧到了极致。
这种感觉，很陌生。
秦夜暴怒地大吼，“谁tm让你开枪的？伤了她，我要你的命！”
他生气到极致，也没想真的杀了她。
他可能，真的无药可救了。
进屋来没开口的女人终于说话，淡漠的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老大，你疯了。”
居然为了一个想杀他的女人，威胁自己这个跟随他多年的手下。
而因为这声枪响，代仴北整个人心慌至极，解决完外面的人，和一队人直接冲了进来。
夙转头看向门口，顾不得想刚才的事，阴狠的眸子盯紧了代悠然，“老大，我们挟持了她，就可以离开了。”
秦夜皱眉看着冲进来的人，“你自己走。”
代仴北显然有备而来，今天，他走不了了。
“走啊！”
夙也知道，多一个人，审讯的时候就是多一份拖累。
她直接迅速转身，跳窗逃跑。
代仴北身后的人连忙出去追。
“放了我妹妹。”代仴北冷声开口。
代悠然在他怀里，被他以匕首抵着脖子。
莫灵和代仴北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秦夜的刀和她隔着一指远。
但两人关心则乱，谁都没有注意到。
代悠然虽然脸色苍白，但丝毫不慌，“你杀了我吧，秦夜，反正你跑不了了。”
她突然，没那么讨厌秦夜了。
不知道是他说的那句没有选择的权利让她起了同情心，还是因为他刚才生死关头又护她一次。
秦夜神色晦暗，再一次问她，“你就那么想我被抓走吗？”
“是。”她蓦地有一丝不忍，但还是坚定回答。
因为毒品，无数家庭破碎，无数军人牺牲。
因为毒品，上一世哥哥骨灰都留在了边境。
贩毒的人，都该得到惩罚。
“行，我跟他走。”
就这一次，如她所愿。
既然一直对她好没用，约定她也不在乎。
那下一次，他会直接带走她，绑到一个只有他的地方。
秦夜冷笑了一声，将匕首咻一下，扎在了门上。
趁所有人都愣神的功夫，用力拥抱了一下她。
而后抬起双手，走向代仴北。
代仴北眸子一眯，有些不明白这一切的突变，但还是拿出手铐，铐住了他，交给身后的军人。
秦夜看了代仴北一眼，冷冷地挑衅，“你真没用，还要靠她来抓我。”
代仴北不答，却被这句话挑起心里的愧疚。
他走向代悠然，“哪里受伤了？”
代悠然摇摇头，“没有受伤。哥哥放心去办自己的事，莫灵受伤了。我先带她回去处理伤口。”
幸好秋天冷，她今天穿的高领毛衣和长裤，脖子和肩膀上的伤外表都看不出来。
代仴北从上到下扫视了她一眼，又看了下莫灵。
知道莫灵身手不凡，终于放心。
伸手摸了摸代悠然的发顶，“哥哥忙完了就去看你。”
这是一桩大案子，他暂时脱不开身。
临走前，代仴北将在楼下捡到的银针包递给她。
是从楼上窗户扔下的，应该是妹妹的东西。
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代悠然终于支撑不住，扶住了桌子。
喉咙干涩得发疼，涌起腥甜的味道，应该是刚才被掐的。
不过她知道，秦夜已经手下留情了。
不然真想掐死她，以他的力气，绰绰有余。
肩膀处后知后觉，猛地放松下来以后疼的要命。
“小姐。”莫灵连忙上前扶住她，担忧地喊道。
代悠然却反抓住她的手，“你受伤了，莫灵。我们去医院。”
她刚才没有漏过任何细节，莫灵被打中了很多地方。
回然园处理伤口，医生进来会被监控捕捉到。
她们只能直接去医院。
自己受伤在意料之中，但肯定不能被宴璃知道。
莫灵眸子里闪过一丝情绪，但没说什么，依旧扶着代悠然，开车前往医院。
医疗室内，莫灵坚持让代悠然先看医生。
代悠然只好脱了上衣。
她皮肤白，伤痕格外显眼。
脖子上有一圈深红色印记，肩窝更是一片青紫淤伤，已经肿起来了。
莫灵在旁边，心里说不出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