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秦夜的事，她不想让他担心多想。
至于信任，她感到很愧疚。
他沉沉地吐了口气，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过了几秒钟，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另一手抓起她的手，把刀放在她掌心，刀尖对准他的心口。
“我用一辈子向你证明，做不到，你就杀了我，好吗？”
她有些被震惊到，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话。”他催促道，并且握着她的手往前用力，刀尖没入了衣服，约莫一厘米，丝丝的鲜血染红了一件白衬衫。
代悠然吓得呼吸一颤，“不，别这样。”
他怎么能这样偏激。
没得到答案，他不语，眼底一片漆黑，只是看着她。
他心理没有问题，他只是明白，如果不逼她，不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她不会答应。
“好，我答应，我答应。你快放开我的手。”她急得要哭了，却挣不开。
他松开他，她将刀立刻“咣当”一声扔在地上。
“我去拿药箱。”
他避开她的伤处，抱紧要起身的她，在她耳边呢喃，“下次不要赶我走，如果想自残，就划我的手。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在你情绪激动的时候离开了。”
他声音里浓浓的疼惜和温柔，随着耳朵蔓延，充斥在她整个胸腔，“不赶你。”
至于伤他，她不可能答应。
“放开我，我去拿药箱。”
“小伤。”这一点伤，一天就愈合了。
她执意要去拿，宴璃只能放开，却在她转身时看见，她背上的鲜血渗出，有些和衣服粘连在一起了。
他眉头狠狠一皱，着急地拉着她回卧室换药。
先是给她手臂缠上纱布，然后处理背上的伤。
剪开衣服的时候，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嘶——”
宴璃手下的力道更轻了，可是必须把粘连处的衣服撕开，拉扯掉了一些结痂，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
她连内衣都脱了，因为后面的带子会压到伤处，她双手在前环抱着自己，以作遮挡。
看着她白皙的后背，他头一回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只是满满的心疼，认真仔细地给她着处理伤口。
终于清理干净，擦药的时候更是煎熬，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宴璃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说道，“你蝴蝶骨上这块胎记，很漂亮。”
形状就像一只蝴蝶，没有一点儿破坏美感。
她不太想说话，可是也不想冷着他，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这个有点巧。你知道代家第一任家主吗？叫君绝艳。”
“听说过，几百年前，华夏史上少有的一位女将军，姿容绝世，战功显赫。当时的帝王赐姓，代。”
历史书上有只字片语的记载。
代悠然点点头，继续讲，“小时候爷爷给我讲族谱，说她背上也有一块和我一样的胎记。还给我看她的画像，代代相传，有些破损，不过她确实很美。”
其实代家还有一个内部的传言，君绝艳死的时候留下遗言，她会带着同样的胎记转世到代家。
不过那都太久远了，只有一些老辈人知道。
但爷爷还是从小就让她不许告诉别人，怕招来什么祸患。
而她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这有什么，她和君绝艳，性子，长相，习武的能力，都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宴璃却是直接说道，“说不定你就是她的转世呢。”
论容貌能力智商，小姑娘都不逊色。
代悠然听见这句，呆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反驳，“你是无神论者，宴璃。”
在这儿扯什么前世今生呢。
“嗯。”
但其实他内心一直有那个疑惑没解开，就是从初见到她弹琴，那种莫名的爱意和熟悉感，让他荒谬地觉得，那是前世就有的。
暂时不想深论这件事，他换了话题，“在代家，你今天是故意的。”
从最后她说欠代临的半条命还清了，他就猜到了。
小姑娘何其聪明，如果不是想让他打，当时就算有证据，她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接受家法。
代悠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瞒着，“嗯，我不想亏欠他的。”
“他担不起你一声父亲。”他淡淡的语气里有蔑视。
一个军人，在面对感情纠葛时优柔寡断，对自己的女儿没有负到应尽的职责，根本不配小姑娘喊他一声。
“嗯。宴璃，以后，我既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了。”她敛下眸子，将头低下，环抱自己的姿势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婴儿，脆弱可怜。
除了因为母亲对他的恨，年幼时自己受到的伤害。
还有后来他一次次让自己失望，她从心底里，再也没有父亲了。
虽然她是背对着他，但宴璃知道，她肯定红了眼睛。
怕她衣服再次粘住，他给她后背弄了纱布。
他擦了手，才走到她面前，神色认真，抬起她的脸对视，“你还有我，我们有家。”
一个全新的家，修补她所有欠缺的爱。
“嗯。”她想伸手抱他，可是脑子里很清醒手臂还遮着自己，只能应声。
宴璃本就比她高太多，她此时仰着头，他这个角度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她手臂没完全挡住的……沟。
看见他眸子越来越幽深，她反应过来，羞恼道，“你看什么！转过去！”
“又不是没看过。”他语气自然，听话地转身，却不禁勾唇。
代悠然羞得不行，连忙拿起居家服穿上。
“饿了吧？我们去吃饭。”他单手抱起她下楼。
“可是没有佣人。”
她受伤了，难道他想让她做？
看出她在想什么，宴璃指尖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做。”
她持着怀疑的态度，在旁边站着，看着他娴熟地煲汤，蒸饭。
她有些惊讶，忍不住上前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感受到后背温软，他动作停了一下，随即语气骄傲地回答，“这种事，看看百度就行。”
其实是在她离开的五年里学会的，他做了很多事，学了很多技能。
他早就想好了，要为她做饭。
“真厉害。”她勾唇，脑袋蹭了蹭他的后背。
她何德何能，让一双只签字弹琴的手拿起锅铲，给自己做饭。
代悠然此时并不知道，宴璃这双手，早就不弹琴了。
他手上沾了水，不能转身抱她，只能催促道，“去沙发上坐着休息，这里油烟大。”
“好。”她现在确实需要休息，早点养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