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悠然的语气太过平静，让宴璃莫名有几分不安。
“别道歉，是我的错。”
他从来没觉得她有什么错，面对一个病人，他给的安全感和耐心还是不够。
代悠然没再出声。
……
时间悄然飞逝，转眼就到了第四天。
代悠然这天一直没出现。
等到夜幕降临，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
代悠然端着东西进来放下，用钥匙解开宴璃的枷锁。
“你可以走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些哑，只是吃药显然不能让她痊愈。
宴璃翻身下床，抓住她的手腕，“你是我的妻子。”
“我说了的，去哪里都要带着你。”
“你不跟我回家吗？老婆。”
代悠然紧闭着眼，压住强烈的情绪，“不回。我想自己冷静几天。”
她最最不堪的一面，还是被他发现了。
她病态的心理和行为。
宴璃喜欢的那个温柔善良的代悠然，不应该是这样的。
宴璃无可奈何，“别逼我了，好不好？”
他不想强行带走她，更舍不得敲晕她带到医院。
迎接他的又是漫长的沉默。
又是沉默！
他有些受不了了，语气有些凶，“我解释得还不够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
张开嘴要说什么，却发现真的不想说。
他终于不耐烦了吗？
宴璃错开视线，克制住心疼，“你是觉得只要哭了，我每次就会立刻如你所愿是吗？”
如她所愿，不追问她的想法，不带她去医院。
她蓦地勾起嘴角，有些悲凉。
原来在他眼里，她的眼泪就是她故意用来威胁他妥协的啊。
忍不住掉眼泪原来也是她心机深沉故意的。
“宴璃……”
她嗓子有些堵塞。
“我突然发现，我们真的有点儿不合适。”
他爱的，肯定不会是真正的代悠然，不会是现在的代悠然。
而且他现在觉得她有病才做出一些事，就连眼泪，都是她故意的。
一别五年，他依旧是那个清冷干净，光风霁月的人，而她早就和温柔善良不沾边了。
“从认识到现在，快六年了吧。”
“宴璃，你还没教会我怎么爱人。”
“你很累吧，我也觉得很累。”
每天像个侦探一样去纠结爱和不爱的问题，克制不了内心的疯狂。
“你想说什么？”他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
话到嘴边，她还是沉默了。
过了几秒，突然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他眼神有些悠远，陷进回忆里，“记得，你穿着白裙子，坐在秋千上。”
“我那时候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干净好看的人，只是在那里不动，就像仙女一样。”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要永远记得最开始代悠然是什么样子。
其实她自己都快忘了。
代悠然端起一杯果汁，呡了呡。
入口说不出的难喝。
“跟我回去，好不好？”
如果她再不答应，他只能强行带走她了。
谁知代悠然回道，“好。我现榨的，喝完了走。”
“嗯。”宴璃终于舒展剑眉，松了口气。
随即拿起旁边那杯果汁。
过于甜的口感让他顿了一下，但想到是她亲手做的，还是一饮而尽。
等到代悠然小口喝完，已经过去了大概十分钟。
大概没有开窗的原因，他竟然觉得升起一股滚烫。
他看着代悠然，觉得更不舒服了。
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起身想离开，却在站起的一瞬间大脑都有些混沌。
她却好像早有预料。
抬手脱掉外面的长大衣，里面竟然是一件欲遮还羞的蕾丝材质的薄衣服，几乎遮不住大腿。
将她身材衬托得极致性感。
“宴璃。”
他甩了甩头，此刻只觉得她的声音媚得像妖精。
“宝宝，你……”他呼吸变得粗重，有些急切。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难道是？
他看了一眼那个空杯子。
错开目光，拽着她的小臂，“我们去医院！”
她的身体正常情况下还经不起折腾，现在生着病面对吃了c药的他。
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下了药，宴璃。”
她没想活着回去。
其实宴璃接受不了这样的她太正常了，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我知道！”
“现在必须去医院！”
他来不及深究为什么。
“不去。”
代悠然紧紧抱住他。
感知到冰冰凉凉的体温。
他眼睛都蔓上红色，知道以现在的状况，不可能扛到医院了。
他大吼道，“出去！”
代悠然勾唇一笑，贴得更紧。
手也开始不规矩。
他恼怒地推开她，“我让你出去！”
今天说什么，他也不会碰她也不会伤害她的。
他不知道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他跑进浴室，冷水倾泻而下。
却没有丝毫缓解。
她走到他面前，“放弃吧，没用的。”
她做事，向来有十全的把握，怎么会想不到这些。
他气得头脑快要炸裂，咬紧牙关道，“你真的疯了，代悠然。”
居然做出这样的事，自己的身体也不爱惜了。
“我一直是个疯子。”她却还在笑。
宴璃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出去。
只要看不见她，他总能克制住的，不会碰其他女人。
她抱住他，刻意放软了声音，“老公……”
只是这一声，彻底让一切土崩瓦解。
……
代悠然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只是不断在清醒，昏沉之间游离。
怀里的人奄奄一息的时候，宴璃才完全清醒。
他都做了些什么……
男人抱着代悠然冲出房间的时候莫灵刚好在一楼客厅。
本来冷静淡然的莫灵在看见他怀里没了生气的人时，眉头狠狠一皱，腾得一下站了起来。
宴璃大吼道，“叫救护车！”
……
急救室外，几次深呼吸都难以平静的男人一直踱步。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伴随着急促的高跟鞋声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