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查案,时间不多了!”
此刻宋衍已恢复他原本温润音色,眼波流转,先是落在雕花围栏,随后往亭顶望去。
沈眉闻言,目光紧紧钉住宋大哥,“若管家去而又返,如何应对?”
谁知对方头也不回,语调笃定道:“我做事素来想一看二谋三,无需多虑。”
这下轮到沈眉欲哭无泪,她暗自叹气,这厮还是拐着弯嫌弃她冲动鲁莽。既然已有后招,她还乐得清闲。
可就她眼前的观察,风波亭内部早就彻底清扫,毕竟死过人晦气。
“对了!”
灵光一闪,既然府衙碍于太守颜面亲自来过现场,那么只要拿到详细案宗,便能掌握更多线索。
“无用,我早查看过。”他摇摇头。
“怎么可能存在完美犯罪!”沈眉脸色一沉,不悦道。
宋衍还是头一次见她气恼,这小女子怒目而视的模样,与平日相差甚远,像被踩住尾巴的野猫,亮出锋利的小爪。
“小春自缢,你就没有怀疑?”怀疑背后隐藏的真相。
以这几日对他的了解,沈眉可不信宋大哥会埋没良心,为几个钱颠倒黑白。否则也不会费劲去义庄寻找丢尸真相,以及冒风险放她出狱。
“有”宋衍坦然作答,“可找不出破绽!”
“倒是花银两打探过几个衙役,探听到现场并无与人搏斗痕迹,女尸袜底干净,除了脖颈间暗红吊痕外,并无其他新伤。”
“致死工具乃裁衣用的绸缎,韧性极强,绳结也是普通结法。至于踮脚物是位于其下的凳椅,现如今只不过被人挪动了位置。”
抬头一指,五足镂空圆鼓凳映入眼帘。
推测是收拾的婢女顺手放回原处,并非有人刻意破坏。
再怎么猜测推论,毕竟都是对案件的臆想。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如果我猜得没错,破绽在绳结上!”沈眉斩钉截铁的说。
“可绳结并无奇特之处,凶手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宋衍以往也曾闻,从绳结的系法可以推论杀人者的身份。
而结绳的方式多种多样,根据用途不同可以细分出百种,最常用的也有十余种。如半结,反手结,三套结,抓结……
吊死小春的绸缎,打了个最寻常的平结,左搭右缠绕。如此普通的平结,谁都可以做到,并不能排除她委屈自缢的可能性。
“杀死小春的绝非赵府奴仆!”沈眉定定注视着他。
这次换宋衍不解,他神色茫然,索性追问,“何出此言?”
“因为这……”
玉手亲指向自个上衣胸旁的精巧编结。
见她所指之地乃女儿身,多有不便,宋衍慌忙避开眼神。
“你倒是仔细看啊!”
沈眉见状,丝毫不觉有异,反倒是埋怨起来。无奈那男人执拗,只能当场演示,旋即从包袱里找来法绳。
“赵府规矩多,尤其是做奴婢的,侍候主子穿衣惯用八字结。”
边说边将绳端先行交叉,绳头绕过住主绳,穿圈而过。
“八字结虽也属常见,可赵府奴婢们会在尾部余留一寸左右绳结,反穿路径将绳头定于首端”说完手指迅速扭转,结出独特标记。
刚进赵府半日,厨娘便将这一绳法教授与她,并嘱咐莫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