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春一案仍旧存在很多疑点。
沈眉眉心轻拢,目光游弋在两人之间。
方才赵耀成意外漏出破绽,他似乎对犯案手法颇为熟稔。
照此推论,其若非幕后真凶,也必定是目击证人。
只是那刻意确认的时辰,倒像是吃惊为何死者之前仍旧活着。
所以在他的视角与认知中,苏如春的死亡时间应该提前。
想到这,沈眉下意识又转向管家那边。
从前面两起案子来看,赵忠擅长不动声色,于暗处推波助澜,却并未直接行凶。
或许是不愿暴露意图,又或许是担忧事败,故而留有转圜余地。
就好比洵哥儿身世被揭晓,他也能用太老爷遗愿这类死无对证,无从查验的借口脱困。
而事实证明他也完全有能力,挟持小春登岛并一同探知湖心墓。
苏如春在桃庄几乎没多少存在感,除开是玉主子的亲姐姐外,泯然众人矣。
既然赵忠将主意打到她身上,说明其有利用价值。
难道是因为小春知晓古沉船下落?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所以赵忠在如愿以偿获得宝藏位置后,为免担心泄露秘密,断然谋害了她的性命。
不对不对,沈眉径直摇头。
倘若真是管家出手,那赵耀成也该看到整个案发过程。
如此一来,赵忠伪善的假面早该戳破,怎会如今还蒙在鼓里。
这个逻辑明显不能自洽。
“你这丫头又在拖延时间?”管家面色铁青,适才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偏在小春一案陷入沉思。
想来是心知肚明靠耍小聪明,效仿毒害赵老爷的诡计行不通,于是故弄玄虚刻意磨蹭,好寻机逃生。
中原人果真个个狡诈!
“何不继续猜猜,老夫为何这般行事?”
赵忠眯起眼望向她,仿佛野外狩猎的饿狼,正凶相毕露地盯住孱弱羊羔。耳里愉悦地听着猎物,凄凉无助地发出哀鸣。
弱肉强食,乃草原自古法则。
沈眉苦涩地闭上眼眸,她还未参透案件始末,也的确有意等待援军。
人贵自知,以她现在这副娇弱身躯,根本无法发挥近身格斗术的精髓。
想要活命唯有用巧智,四两拨千斤。
她思量着胜算,干脆把心一横,姑且大胆揣度。
“我猜,你从第一天踏进桃庄时,便处心积虑开始筹谋。苏氏姐妹入府,恐怕也有你的功劳。”
赵忠先是一愣,继而狂笑不止。
笑过后,忽地眼中迸发腾腾杀气,出语成冰道。
“很好,继续。”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犹如在眼前竖立起滔天浪壁,随时都可能拍打而至,将她无情吞入腹里。
沈眉眺望远方夜空,隐约瞧见些微泛白。
那抹白色像水雾般,缓缓漫过周遭黑暗,使得那夜褪去深色。
她眉头略展,随即掏出小春的那对耳珰。
“宋女耳饰追求形外之象,譬如高洁品性的四君子,梅兰竹菊等纹样。而我手里这耳珰,不仅不便于穿耳,造型更是朴质。”
“听闻白山黑水处有异族,其名女真。族人久居密林擅长骑射,常用兽皮为衣,弓箭为器,如若没猜错,苏氏姐妹便属女真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