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看一名清秀哥儿俯身擒拿,抬首凝视众人间,眼神清冷又狠烈。
摔进圆桌木屑的李氏长兄,原本还“嗷嗷”直叫,待瞧见涌入各式男女,他却好似秋日寒蝉,此刻倒一声不吭。
老鸨薛妈妈眉眼活泛,知晓此计成了,顿时喜笑颜开。
方才在底楼听到动静,她即刻有所反应,领着四周潜伏衙役,“噔噔噔”爬梯穿廊,强力踹开门扉。
午间时分,她可是应承下少卿,今晚让凤仙暂且回避。若有那熟客相问,就谎称其感染风寒,在屋里调养身儿。
秀阁也刻意打过招呼,禁止姐妹们踏足。
留那位着男装的姑娘,使出一招“掉包计”。
如此精心做足准备,配合诱敌深入戏码,果真让凶手栽了跟头。
“府衙逮捕嫌犯,闲杂人等且退至旁侧。”衙役上前押解男子,等明早县太爷审理。
赶来凑热闹的宾客如坠云雾,烟花柳巷怎现官家?正理不清脉络。
一嗓哀嚎拔地而起,直冲顶檐。
音浪堪比海啸席卷,震得左右捂住双耳,连带沈眉也柳眉紧锁。
因有前车之鉴,即便难耐。她仍臂肘施压,丝毫未敢懈怠,以防对方再起歹念。
李氏长兄右手后背,无法恣意动弹,遂用左手握拳,奋力锤打地板。
“凤仙与我两情相悦,虽相识不过数日,但已私定终生,非卿不娶。”他倾诉衷肠,痴情道,“得知其患疾,我心焦如焚,妈妈又趁势刁难。万般无奈下,唯涉险翻窗而来。”
“怎落到你们眼里,反是我做贼心虚,自投罗网。呜呜……”鼻涕眼泪顺流而下。
他假意拭泪,暗中偷窥到许多公子,姑娘流露不忍。随即紧抓这些“救命稻草”,愈发激动,一番慷慨陈词。
“我自幼读圣贤书,满腹经纶,好歹是应考童生,怎任你们随意污蔑,往先哲脑袋扣屎盆。不如……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青楼。”
说完李氏长兄挣扎起身,就要往墙壁撞去。若非被沈眉扣牢手臂,看那蛮莽架势,当真像含冤蒙屈,欲以死明志。
演技之精湛,转场之顺滑,让沈眉叹为观止。
你说一大老爷们,怎就把“一哭二闹三上吊”,诠释得这般淋漓尽致,出神入化。
“难得书生有情有意,又不嫌弃凤仙出身风月,似这般高洁骨气,怎会是嫌犯?
“怕不是弄错,胡乱找人顶罪?”
周围响起闲言碎语,先还是小声嘀咕,随后越加高声,宛如夏洪决堤。
沈眉眉毛一挑,古代也玩舆论施压?
有道是“君子成人之美”,谁叫她心善啦!
顷刻,她干脆松开掣肘,双手环抱,静待李氏长兄寻死。
若是嫌木质墙壁太脆,重伤难死。大河没扛盖,想跳就跳。
“真相如何,衙门自见分晓。”衙役牢记职责,不由分说将其抓捕。
“这是想在府衙内严刑逼供,将我屈打成招?”李氏长兄手脚并用,蜈蚣般拽住沿途家私,僵持着死活不去。
他可不傻,一旦戴上枷锁,投入天牢,那罪名便是板上钉钉。
到时没等辩驳,安插个“莫须有”的罪名,恐怕他就“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要不别挪地方,就在这儿。”
“是啊,连夜审案。“大伙纷纷附和。
衙役们大眼瞪小眼,拿不定主意。毕竟人言可畏,尤其在场多是有钱有势者。
今晚是宋少卿暗中作局,安排他们守株待兔,可如今却给县太爷惹麻烦。
踌躇间,门口传来清贵男声。
“如此倒节省气力,将嫌犯押送一楼,本卿亲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