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脑海如雷轰电掣般,闪过人物形象。
赶夜市归来,还在屋内穿戴草帽,遮挡面容,的确形迹可疑。
也正因蹊跷,回忆案发时,才准确描绘出这一特点。
她自言自语,“如此说来,当晚李源所瞧见的,应该是凶手乔装成商贩,迫害女孩的场景。”
“且他还驯养山魈,充当行凶帮手,放火后让其带走女童,自个则趁乱逃离。”
试想深陷混乱中,住客四处逃窜,凭空多出一个人,有谁会注意到。
想必焦尸当时已身亡,被隐藏在屋檐或货箱内,只等时机成熟,便遭抛尸掩盖真相。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将祸患推诿给意外走水,及野兽作乱。只是对方千算万算,没料到书生竟活了下来。
低首思索间,脚步便已抵达屋舍,沈眉随即抬头打量。
这是座简陋茅草房。用黄泥土混杂树枝,充当围墙。右侧有处长方形木栅窗,便于通风换气。
门槛左右依次摆放铁铲,锄头,长扫帚等农具。角落潮湿处,还生出几丛细白蘑菇。八壹中文網
宋衍收拢油纸伞,随手搁置外壁。
待进到内里,他们才惊觉窄小憋闷。
也亏得雨势停歇,否则顶棚拇指粗缝隙,定然飘落雨水。
居住村民乃一老汉,面容干瘪多皱,见官老爷们前来,也不多搭话。转身从黑黝黝地面,端起来圆形铁锅。
接着他又拿出数个碗来,打好热汤递过去。
“居然带丝甜味。”沈眉捧着缺角褐色土碗,刚喝几口,便觉一股暖意在胃部升腾。
清澈汤底里,隐约可见切好的姜片,并且老汉粗中带细,略微熬煮了块红糖,些许提味。
淋了场雨,此刻首要就是驱寒。
衙役早在中堂,生好两处柴火堆。自然而然,宋衍同沈眉共守一地。
火焰烧得旺盛,迸发出“啪啪”响声。
宋衍拨弄着木屑,眼眸投影满目红艳,暗自思索突破点。
粉煤灰,掩面佛牌等物,都将案发现场指向五龙寺。可眼前却陷入困局。
如果缺乏实证,就难以申请搜查令。稍不留神,还会引发朝廷与佛教冲突。但没有实地勘探,又如何寻得蛛丝马迹,顺利破案。
线索俨然中断,要想继续调查,唯有另辟蹊径。
“时下,要寻觅凶手形迹,属实艰难。”宋衍不徐不缓说道。
沈眉眯起眼,刚欲张嘴宽慰几句,却生生把话咽进肚里。
即使慧悟禅师下山,亲自来府衙过堂。依照方才事态发展,连审讯都得谨慎万分,莫说使用些手段。
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
死者尸骨未寒,女童生死未卜,倘此番不将凶手逮捕严惩,桃县会有更多无辜百姓,沦为午夜冤魂。
甚至她怀疑树底白骨,也是出自对方之手。同样死前身着红衣,同样年龄在六、七岁。
那说明,两年前或者更久时,凶手就游荡在县城伺机作案。王仵作也曾谈及,现存的档案里,就有不少幼女失踪记录。
犯下累累罪行,如今却仍旧逍遥法外。
一想到这,沈眉不自觉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