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固然说得通,但仍旧仅是推测。
办案讲究真凭实据,事情过去好几日,又是深夜驾船,现时哪里去寻证据?
船夫这一问三不知,交流属实费劲。
亏得宋衍情绪平稳,迁就老人耳背,特意拔高声调说话。寒暄几句,就逗得对方憨笑。
他旁敲侧击了解到,县城里靠河营生的,总共有七、八户。平时以捕鱼为生,偶尔也用作航运,载一些外地商贾,沿河道游览两岸桃林美景。
因老者年逾古稀,且无儿无女,守在县城南面过活。每日将捕到的鱼拿去集市,得乡邻关照,很快就倾售一空。
“官爷,老儿虽不中用,但沿途另有船户栖息,兴许当晚他们听得动静。”
“此言不假。”宋衍连连赞同。
凶手一行又不是水底游鱼,完全隐了身,很有可能被夜钓者瞧见。这夜间捕鱼也寻常。
船夫喜笑颜开,脸颊深纹拧成花朵,佝偻着起身,直拍胸脯道。
“老儿这就撑船,前往附近渔民打听,若得消息定去衙门禀报。”说完不顾阻拦,兴冲冲拾掇好船,拿竹竿一点。
“老伯留神!”宋衍欲言又止,忙高声叮嘱。
他原是探探口风,哪成想这老者看似不济,却一股子热心肠。端是民风质朴,与人为善。八壹中文網
三言两语添个帮手,让旁侧女子咋舌。
如今河堤上,独剩她与宋少卿。
沈眉沉吟了会,脑海还有疑问挥之不去。
“若真是他们两人一兽,沿花溪河行进。临近西出官道时,便应分道扬镳,山魈带女童奔向乱葬岗,凶手则处理掉船只。”
“如今那船在何处?”她点明问题。
所谓“人是活的,物是死的”。
倘是小物件还好说,助理装进宽广衣袖,包袱内即可。可要顺利承载体重,悬挂风帆的木船,体型必然庞大。
如不能快速反应,想到对策解决。只需天微微亮,来往村民瞧见全貌,届时手法自破。
“的确,凶手必然垫后。”宋衍颔首示意,“这也间接佐证了,此案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他之前为激励衙役查案,曾在火场废墟扬言,查访出有用线索者,通通有赏钱拿。
起初大伙将信将疑,直到亲眼瞧见兄弟,怀揣真金白银。即刻士气高昂,查回一堆零碎消息。
多数毫无作用,可有一条值得考量。
宋衍眼神飘忽了下,静静地说,“你之前验尸时,对行脚商贩身份存疑。”
“客栈焦尸患平足症,无法长时站立行走。依职业分析,要不就是他身份造假,要不就是尸体被调换。”沈眉言之凿凿。
死者乃外地人,投身在客栈留宿,尸源确认颇为麻烦。
这桩命案,虽有虐杀抛尸痕迹,但以长针刺穴致死的手法,并不复杂。
难就难在缺少指向性线索,如果拿到罪证,申请搜查五龙寺上下,定能有所突破。
“据衙役们暗访,有对母子宣称,有名眼生的货郎曾试图进行诱骗。连番白给幼童玩具,最后竟欲将其塞入货箱。”
“后来啦?”女子急迫询问。
宋衍剑眉依旧蹙起,“幸得男孩拼死抗抵,堪堪逃脱。他归家后碍于脸皮,将此事瞒下,待衙役许诺吃食,这才吐露实情。”
“我命画师将男孩口中,那货郎样貌画成图像,再拿给客栈小二辨认,果然就是住店的行脚商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