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俏丽,身材窈窕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意欲自尽。
她脸上的神情哀婉,一双明眸满载着哀愁。
泽长天丝毫没有动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外人,将父母的养育之恩抛诸脑后,是为不孝。”
他停顿了片刻又道,“你这么一刀扎下去,外人不知道的,还当是我辜负了你,不免让我陷入于负心薄幸的境地,此也谓之为不义。”
他眼中讥诮的神色愈发浓重,“你这么一个不义不孝之人,活在世上,的确是白白浪费了粮食。”
这一番话犹如尖利的刀一般刺向穆小雅的胸膛。
一刀刀都能够看到血。
穆小雅仓皇后退,手中的匕首咣当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身后,穆大雅一个箭步上来,将妹妹紧紧抱住,她放声大哭道,
“你这个傻丫头,为了一个小白脸就要死要活的,他何曾将你放在心上?你若死了,也只不过成为了满城的笑柄罢了。”
泽长天淡然一笑道,“你们慢走不送,不要耽误本帅宝贵的时间。”
穆小雅眼眶通红,珠泪仿佛雨点一般不停歇,
“我就不信,你心中,对我没有一丝情意……”
“我对你有的,只是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同情,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泽长天缓和了一下声音。
穆大雅恨声道,“穆小雅,这么铁石心肠的人,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泽长天目光悠远看向了远处,“我铁石心肠吗……”
穆栓柱忽然笑了,“阿天心中有柔情,只不过你们不是那个人罢了。”
“来人!把二小姐拖回去,将她关进房间,十天之内不许再出门。”
“爹!你等一等。”穆大雅拦住了父亲,她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朝泽长天看过去,
“大丈夫三妻四妾不过常事,我妹子,也不是那等容不得人的妒妇,你与她结亲,我们同意你将那位村姑纳为妾室。”
穆栓柱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要糟糕。
龙有逆鳞,钱琉璃就是泽长天的逆鳞,穆大雅这一回……
果然,泽长天浑身泛起了冰冷的气息,他冷声道,
“我曾跟岳父许诺过,我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温情脉脉的话,他用冰冷无情的语调说出来,却让钱琉璃感到一种奇异的甜蜜。
穆溪流大吼一声,“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我滚!”
一行人匆匆而来,急忙忙而去。
厨房里,钱琉璃慢条斯理地刷着牙,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翘了起来。
前世,她做了一辈子女汉子,何曾听到过这么深情的告白。
怪不得,几千年来,大家整天都在追问,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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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有了粮食,大家肚子都不饿了。
早上开会的时候,一个铁塔一样的汉子出来对泽长天行礼,
“大帅,诩二要让这些南照小崽子知道什么叫好歹!”
“准!”泽长天将一块令牌扔了过去。
诩二乃是昃诩手下轻骑队的千总。
这位外表粗莽的汉子身手不凡,手中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
他一把将令牌抄在手中,随即大喝一声,“儿郎们,随我出城教训这一帮贼子。”
城墙之上,身穿红色棉甲的士兵肃立于寒风之中。
装上利箭的弩自城垛间探出头来。
那寒光,在朝阳下让人一看就觉得胆战心惊。
“辎重队已经把圆木垒到了城墙之上,抛石机炮手也已经就位。”
钱琉璃在厨房里听着传令官大声跟泽长天汇报。
“开城门!击鼓!”泽长天把小猫拎起来,放在一匹枣红马的头上,他也轻巧翻身上马。
他今天要上城墙上督战。
钱琉璃心里挠心挠肺的。
话说,她也好想看现场直播啊,在小猫后背,只能听到声音,太让人气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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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城门轰然一声打开。
诩二双脚一夹马腹,提着手里长枪疾驰而出。
两排手持长矛的兵士,从他身后鱼贯而出。
远处,马蹄踏起的尘烟漫天飞舞。
南照军先锋池中秋一马当先,带领一队人马兵临城下。
“胆小鬼!”狭路相逢,池中秋朝诩二啐了一口,“缩头乌龟也敢冒出来了?”
“我是缩头乌龟?你就是千年王八!”诩二嗤地笑了一声。
他跟池中秋打了好些年的仗,俩人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池中秋二话不说,纵马过来,手中一把青龙偃月刀抡得虎虎生风。
诩二拍马来战,一枪朝着池中秋的心窝扎过去。
“锵锵锵……”
金石交接的声音不绝于耳。
整个天地间,只有这两个汉子的打斗声。
两人打了三百余来合,胜负不分,两匹马却已经支撑不住了。
泽长天淡淡说道,“鸣金收兵。”
诩二打得兴起。
他回到阵营之中,将身上的盔甲都脱了。
然后光着膀子又翻身上了另一匹马,誓要和池中秋血战到底。
池中秋也换了马,两人又缠斗在一起。
打了几十个回合之后。
池中秋手中沉重的偃月刀掉到了地上。
诩二大喜,一枪往他的心窝刺去。
池中秋闪身躲过,随手将长枪抓住。
两个人在马上你抢我夺拉扯着一杆大枪。
两人力气都不小,只听得“啪”的一声,枪杆竟然断了。
两个人各自拿着半截棍子在马上打了起来。
“儿郎们,将这些无耻的侵略者给我拿下!”泽长天站起来,悍然将一支令箭抛出去。
瞬间,金鼓齐鸣,城门口大开,一大群人冲将出去。
“喵呜……”小猫纵身一跃,竟然从高高的城楼上跳了下去。
这一道黑影如闪电一般迅捷无比。
池中秋脸上一痛,居然被这只臭猫挠了几个深深的爪印。
鲜血顿时将他的眼睛糊住了。
他气急败坏地喊道,“死猫,我要把你砍成肉泥!”
再想搜寻小猫的时候,却哪里还见它的踪迹?
小猫在那些穿着甲衣的兵士之中不住跳跃,将这些人挠得哇哇直叫。
定北军手起刀落毫不迟疑。
钱琉璃的耳朵之中,一声声都是“噗噗……”的响声。
她心里叹息了一声。
战争,从来都是残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