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高声唱诵,“送入洞房。”
“开席喽……”大家开心地坐到了院子里的餐桌上。
已经搬回村里住的泽长宁母子,也跟着钱琉璃入了席。
泽灏十分遗憾地对母亲说,
“娘,你当初成亲的时候,为啥不让我参加?那样的话,我不就能看见我爹爹了吗?”
清脆嘹亮,却奶声奶气的嗓音在院子响起。
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筷子。
下一秒,大家都笑了起来。
覃娇娘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我的乖灏灏呀,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泽灏眨巴着一对璀璨的大眼睛又问道,
“覃奶奶,你见过我爹吗?”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的面色都凝重了。
钱琉璃咳嗽一声,“灏灏,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饭。”
泽灏乖乖地答应了一声,“是,小姨。”
他用调羹舀起一个四喜丸子,放到泽长宁的碗里。
随即,杨起一张笑脸道,“娘,这个丸子真好吃,你吃。”
灿烂的笑脸,一点一点抚平了泽长宁刚刚被撕开的伤口。
她将所有的心酸压到心底最深处,也露出一个微笑,
“灏灏真乖。”
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顿时让泽灏开心了起来。
钱琉璃在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但愿,泽长宁是真的走出来了。
这时,从天都府赶回来喝喜酒的钱月光忿忿不平地说道,
“天都府最近开了一间烧烤坊,他不但用低价跟我们竞争,而且到处放话,说咱们的食材都是不新鲜的。”
“胆子不小!”钱琉璃眉梢一挑,将嘴里的鱿鱼吃下去,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等吃完这顿喜酒,我就回去收拾它。”
天都府是一个仅次于红枫州的大都市。
那里人口多,市场大。
有竞争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你四处造谣生事,那就不对了。
“这是什么?”桌上有客人也夹起了鱿鱼。
“这是鱿鱼,从昌明海送过来的,肉挺厚。”
鱿鱼贵,村里还没有哪家请客,舍得用上鱿鱼这种海鲜呢。
其实,鲜鱿鱼拿来做铁板鱿鱼,味道也挺不错,只不过,太贵了,成本划不来。
钱琉璃一边嚼鱿鱼,一边考虑要不要去昌明海弄一批。
她厨房里的冰箱可以放不少。
把冰箱装满就回来。
还可以带一些别的干海鲜。
一个食肆,有特色产品,才能够吸引眼球呀。
“钱家三小姐在不?”这时,院子外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随即,走进一个粗壮的汉子。
他手里,还牵着那个詹一美小朋友。
一大一小两座铁塔也似的父女俩,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钱家三小姐?
钱琉璃后知后觉,好像是在叫她。
钱月光已经招手,“是詹铁塔大哥,过来这里,三小姐在这。”
詹一美也看到泽灏了,她惊喜地喊了一声,
“灏灏,我爹带我来报名了。”
钱琉璃这才想起,今天是学堂开学的日子。
“小美姐姐,你来了呀,吃饭了吗?”泽灏笑眯眯地,把一个四喜丸子塞进嘴巴。
他嘴巴小,一个丸子就将整个嘴都撑满了。
惬意地嚼吧两下,泽灏含糊不清的说道,“小美姐姐,让你爹爹也过来吃饭吧。”
“谢谢小公子。”詹铁塔十分有礼貌地鞠了一躬,
“也谢谢三小姐破格招收我家大丫。”
前几天,刘术去到他家,仔细地将他女儿得到录取的事情跟他这么一说。
他当时便震惊了。
钱琉璃不计较他们家犯人的身份,还帮女儿出束脩……
今天,他说什么也要来道谢一番。
“三小姐,”詹铁塔感激地说,
“大丫能够来上学,我已经十分感激了,万万不能让三小姐帮我们出束脩,我已经带上钱来了。”
钱琉璃点点头,“你家女儿虽然反应慢一点,但身体素质还行,先让她念两年吧,如果不适应再说。”
詹一美急忙点头,“我肯定好好学习,三小姐放心。”
“你们真的是不公平!像这种傻孩子也要,那么,还考试干嘛呢?”
随着这几句带着讥讽的话,一个穿着掐腰绣花裙的女子进了院子。
她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
这不是被林大毛领回去的林椿芽?
她怎么又来了?
林椿芽似乎看到了别人眼睛里的敌意,格格娇笑道,“别担心,我是送我家侄儿上学来了。”
覃娇娘皱起了眉头。
以后,她岂不是经常有借口进村来?
早知道这样,那天就不该录取她家侄儿林秀吉。
“娘……”
在易秀莲膝盖上吃饭的田家宝忽然大哭起来,
“奶奶,我要娘……我要娘……”
林椿芽赶紧冲过去,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
“家宝,娘不在家,你有没有乖乖的?”
几天没看到娘的田家宝哭得鼻涕口水都流了出来。
他双手双脚紧紧地扒着林椿芽,再不肯松开。
林椿芽眼睛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下一秒,她忽然抱着儿子,朝易秀莲跪了下来,
“娘,孩子还小,离不开娘亲,你们就原谅我这一次,让我回来吧。”
这几天,回到太平村,那里连饭都吃不上艰苦的生活,让她烦不胜烦。
而且,每天还要做饭洗衣。
才两天,她就怀念起梨树村有饭堂吃的日子。
今天,她趁林大毛没注意,将林秀吉带上,就跑了过来。
在她想来,只要自己老实承认错误,田诚信那个傻子,还不得赶紧让她回去。
而且,易秀莲对她一向不错,大不了,回去之后,好好干活呗。
没成想,易秀莲脸上出现了恼怒的神色,
“椿芽,你们俩已经和离,从此没有了瓜葛,你青春正年少,趁早寻个人家嫁了吧。”
林椿芽愕然,她有点不敢相信地站起来道,
“娘,我只不过犯了这一点点小错,你们就不能原谅我吗?”
“覆水难收,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田诚信从另外一个桌子走了过来,他面沉如水地说道,
“你走吧,此事不要再提。”
林椿芽一阵难堪。
这些傻子怎么忽然不好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