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梅见冯司昂这般模样，心中轻视愈发明显了。
只见她不拿正眼再瞧冯司昂，转身关上房门。
旋即，莲步轻抬，将七弦长琴放于桌案上，兀自弹奏了起来。
宫商角徵羽，简单五音，却能谱成一首美妙的乐曲。
可惜冯司昂并不能感受，也不懂得欣赏，于是假装掉线坐在了床上。
弹着弹着，若梅声泪俱下，音不成音，曲不成调，显然影响了发挥。
冯司昂眉头一皱，有点心烦。
“你哭什么？”
“不消你管。”
若梅还是那般态度，旋即停弦抹泪。
冯司昂一下子不爽了，“嘿，你这头牌有没有职业道德？我是来寻开心的，不是让你毁我兴致。”
“……”
“看来，我需要换一个人，你这头牌我惹不起。”
“别，鸨母会骂我的。”
若梅似乎还是明白后果的，神色巨变。
“哼，你明白就好，还不快赶紧过来。”
“让我弹完这首曲子……”
“别弹了，反正我也没听。”
“哎……”若梅心底叹了一口气，旋即起身，有些畏惧、排斥的靠近冯司昂。
这是她第一天卖身，从妓为娼，一千两。
“难道我颜若梅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了吗？”
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做好心理准备，旋即拿出一根红绳系在自己腰上。
古有一句话，“下海系红绳，从良断青丝”。
这根红绳便是她最后的道德底线，最后一件衣服。
冯司昂虽然很疑惑她的行为，但是也没有阻止。
当她解开发簪做好一切准备跪在自己身前时，这才将一把剃刀递给她说：“开始吧。”
颜若梅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问：“作甚？”
“替我清理一下胡须，谢谢。”
“？？？”
“怎么？办不到？”
“不是，只是……”
冯司昂不耐烦道：“赶紧的，我是客人，你得满足我的需求。”
“嗯……”
胡渣清理完毕后，冯司昂又说：“帮我整理一下形象，按照你的审美观来。”
“啊？”
“听不懂人话？”
“不是，只是……”颜若梅的眼神逐渐怪异。
片刻之后，在颜若梅的捯饬下，一个崭新的带头大哥出现了。
冯司昂拿起铜镜一看，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大致上能够感觉得出来，比之前帅多了。
果然还是女人比较会打扮。
冯司昂原本是一个不修边幅的枭雄，如今变成了一个束发儒生，看起来很有文化。
没办法，女孩子就是比较喜欢文质彬彬的男生。
好在冯司昂原主年轻时颇具棱角，所以真的打扮起来还有救，不然像大飞那种粗犷嘴脸，再怎么捯饬也是个大老粗。
“这……”
就连颜若梅都有点惊讶自己的手笔，因为冯司昂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他现在虽然比不上那些唇红齿白的公子哥，但颜值已经高于大众了。
最关键的是他身上有一股成熟气质，让人着迷，颇具安全感。
“嗯，我很满意，你可以走了。”
冯司昂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笑道。
没有胡子的感觉真好啊！
“什么？”
颜若梅错愕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冯司昂。
“干嘛？你不愿意走啊？”
“不是，你真的肯让我走！？”
“对啊。”冯司昂笑着点头。
不会真的有人认为冯司昂来这里是逍遥快活的吧？
他不过是想让一个妹子改变一下自己形象罢了。
“你疯了吧？你花一千两让我给你刮胡子？！”
颜若梅的世界观逐渐混乱。
冯司昂嘴脸一勾，“不行啊？爷傲奈我何？”
有钱就是任性！
颜若梅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说：“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冯司昂一愣，“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哪你为什么不对我动手动脚？是我没有魅力吗！？”
“不是，只是我……”
见冯司昂还在找借口，颜若梅本就性烈，一气之下，索性扑倒了冯司昂。
“你个混蛋……”
颜若梅满脸绯红。
冯司昂瞬间有些把持不住，不过仍在理智，“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你去死吧！”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天晚上，是颜若梅先动的手。
……
次日。
冯司昂扶额下床，有些头疼。
他昨天晚上已经感觉到了，颜若梅竟然是一个新手！
这多少让他现在有些纠结。
“离谱，这种好事都能被我碰上？但是麻烦啊！”
身为一个男人，冯司昂绝不会让颜若梅再深陷欢喜楼之中。
他要占为己有！
但是自己以后要发展，带着女人会有诸多不便。
这毋庸置疑。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无视她，拔“剑”无情。
但说实话，冯司昂有些办不到。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的细节。
于是，他在颜若梅抱着床单，打算跌跌撞撞出去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来欢喜楼中？”
颜若梅回头望着他，淡淡笑道：“家父好赌，把我送来还债。”
“你还有个父亲？”冯司昂越听越麻烦，心生退意。
“是，家父自从生意亏损便一蹶不振，从此染上赌瘾。”
“……”冯司昂瞬间沉默了，还是个赌徒？
见他不说话，颜若梅最后记住他长相，默默告退了。
……
白云城闹市赌坊。
这里聚集着一群下三滥的人，上到纨绔子弟，下到市井无赖，都有。
总之，不堪入目。
此时，一行六人来到门口，一看就是生人。
冯司昂某小弟提醒道：“大哥，咱们虽然有钱了，但是赌博不能沾啊！这可是一个无底洞！”
冯司昂点头，“我知道，我来是找人的。”
“找人？”
兄弟们面面相觑。
“这里有一百两银子，我给你们进去玩玩，输完为止。”
“这……”兄弟们都很犹豫。
只有大飞一把接过，脸上是无比兴奋的神色，“瞧你们几个怂的，都跟我来，看我的！”
“去吧。”冯司昂笑了笑。
得到大哥授意，小弟们都跟着大飞去了。
这时，冯司昂才开始此行目的——寻找颜若梅生父。
情报是在老鸨那里买的，花了一百两银子。
不多时，冯司昂便找到了戴着一顶蓝帽子的“颜承旭”。
只见他骨瘦如柴，浑浑噩噩。
明明没有钱再赌，每天还跟上班一样来这个地方看别人赌。
冯司昂足足观察了他十几分钟，期间一直在思考怎么处理颜若梅以及她的父亲。
这个女人睡已经睡了，不可更改。
剩下只有扔或者不扔的区别了。
就目前情况来看，最好是扔。
因为这个颜承旭好像已经无可救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