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们所生活的世界角度来看,似乎任何事情都不会一帆风顺,范女江的故事自然也免不了奔波坎坷。
日子越来越久,贾建华越来越忙,回复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仅有的几次交谈,贾建华都在和范女江借钱。
他说他要打点关系,自己的钱不够用,想让范女江帮他一把。八壹中文網
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范女江从没拒绝,竭尽所能,想着等一切都熬过去就好了。
当时的她不明白,总有些坎,不是靠熬就能熬出个头来的。
渐渐的,范女江发现,自己和贾建华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哪怕他们同居在一起,贾建华也经常彻夜不归。
最长一次,甚至一周都没回家。
这回,无数个日夜积攒下来的不满和委屈撑炸了范女江,她和贾建华大吵了一架。
原本,她以为贾建华这么好的男人,会知道反思,会和她好好沟通。
可是这一次,贾建华提出了分手,又在一个不知名的夜晚,偷偷搬离了他们那支离破碎的家。
那段时间,范女江很伤心,她对这份感情全身心投入,砸进去无数精力和财力,换来的结果却如此遗憾。
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于是,她发了疯似的寻找贾建华,想和他道歉,想让他原谅自己,想与他破镜重圆,重归于好。
奇怪的是,贾建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联系方式全都拉黑,工作单位突然离职,没有人知道贾建华去了哪里。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范女江终于收到了贾建华的消息,却不是喜事,而是一张病危通知书。
那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贾建华肝癌晚期,检查时间是在一个月前。
那一刻,范女江似乎想通了一切,为什么贾建华早出晚归,久久不回家。
为什么这个男人有着高昂收入,却还是钱紧不够用。
为什么他可以人间蒸发,在这奉北消失的不留痕迹。
好像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范女江伤心欲绝,她留在他们那个曾经的家里,望着房间里充满回忆的点点滴滴,哭的撕心裂肺。
可贾建华好像早就做好了决定,他销声匿迹,再没出现过,也没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越是这样,范女江越明白,这个男人,十有八九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想保护范女江,所以选择用这样的方法,为范女江做了一场颇具烂俗的结尾。
后来,范女江用了长达一年的时间治愈自己,想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
她也曾在家人的劝说下相过亲,也曾和陌生男人坐在一起攀谈交流,只是可惜,一切都差了点意思。
对于这段经历,她说自己像是见过世界最高峰的女人,再看其他山,不论有多么崇山峻岭,也不过是一方丘壑罢了。
可命运多舛,就像我前文说的,这家伙就好像一个四六不懂的孩子,指谁富贵,谁便是富贵命。
同理,他说谁命苦,谁就一定会坎坷一生,抱憾而去。
范女江病了,她先是觉得小腹很疼,一连吃了一个礼拜的药都不见好。
实在挺不住了,她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自己得了胰腺癌,而且是绝无活路的晚期。
这个病,一直被称之为癌中之王,所以她范女江的寿命可能仅剩下了几个月,也可能更短。
这回,范女江并没害怕,反而觉得有些解脱,她终于理解到了贾建华的痛苦,也终于可以抛弃一切,随他而去了。
可她也明白,偌大的世界,两个人可以说散就散,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倘若地府阴间真的存在,她与贾建华一别,极有可能是永生永世,再难相见。
所以,她带上了自己辛苦积攒的存款,在朋友的指引下找到了众恩堂,以及众恩堂里那位一切神鬼故事中的解救之人白志新。
她想让他给自己来一场轰轰烈烈的阴婚,女方是范女江,男方是贾建华。
听完了范女江的故事,我也好,大小白也罢,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可能,我们都觉得这对新人有些可怜,要是有个圆满的结局,那该多好。
可我们也明白,故事的事实就在这摆着,谁都更改不了。
我们能做的,是接不接这单阴活,圆不圆范女江一个临终心愿,仅此而已。
白志新叹了口气,坐回原位,用茶壶到了杯茶,递给范女江,自己则是沉思着,没着急答应。
“白大师,我只有建华的照片和生辰八字,他家里人我联系不上,原谅我这样一意孤行,可我真的走不出来,也放不下他,这张卡是我所有的积蓄,求求你帮帮我。”
茶桌对面,范女江一个故事讲完,已经是虚弱至极。
她小心翼翼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仅是几秒的功夫,面色红润,状态也好了不少。
这是范女江没想到的,她有些震惊的看了看手里的茶杯,又看了眼白志新,感叹道:“真的是神人啊,怪不得我朋友说您这很厉害,我算是见识到了,白大师,除了您以外没别人能帮我了。”
这回,白志新终于开口了:“既然知道了道友的名字,我就直接称呼你为范女江小姐了,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可以,大师您说。”
“你知道结阴婚意味着什么吗?”
范女江欲言又止,似乎说不出话来。
“那小道先跟你解释一下,所谓阴婚……”
阴婚,又名冥婚、灵婚、配骨等,是华夏近代史中一种古老传统。
说的是从前,某些地主老爷大户人家的儿女暴毙,亡魂不宁,便会有人牵头,请来异性伴侣与其成婚,安抚亡魂,同入轮回。
在这其中,异性伴侣活人死人都有,大多时候,成婚方更愿意请来死人成婚,直接合葬,免得儿女亡魂苦等几十载,简单省事。
由于暴毙者大多都是男性,其父母甚至会不惜重金,为儿买女尸,哪怕成本远超于阳间婚礼也在所不惜。
几番筛选下,女尸价位水涨船高,有价无市,更有癫狂者,买来活人成婚,活埋合葬。
综上所述,最早的结阴婚还是有几分说道的,只是后来掺杂了利益,不光被时代所淘汰,甚至在白志新这些出马弟子眼中,也是一份值得鄙夷的苦差事。
不止如此,结阴婚的成本高昂,主事人不光要道法精通,还要在阴间有人脉,上报天庭,下禀酆都,否则,就跟结婚没领结婚证一样,不具备阴间律法效应。
再说说近些年的阴婚,达官显贵和地主老财先放在一边不提,民间确实也盛起过一阵阴婚热潮。
在这些阴婚里,有不少人贪小便宜,请来了蓝道骗子上门,用自以为高昂的费用,轰轰烈烈办了场阴婚,纯是给自己找心理慰藉,瞎胡闹。
白志新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范女江,众恩堂不是蓝道,而是真正的名门正派。
所以这场阴婚,要真是让白志新接了下来,他肯定照着以前的规格办,而且是拥有阴间律法认可的,死后真会和贾建华同入轮回。
同理,这场阴婚的成本不低,想来范女江那十多万,不太够用。
范女江不是傻子,听懂了白志新的意思。
她刚喝了白志新一口回春茶,气色恢复了不少,自然相信白志新靠谱,能把这事办好。
可她收入不多,这十万应该是她全部的家当了,白志新想加价,她够呛能掏的出来。
见范女江面露难色,我和小白对视一眼,给白志新示意了个眼色。
他站起身,和我们来到了一旁,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俩咋来了,还有,老林你咋又坐上轮椅了?”
看来,白志新早就想问我俩了,只是范女江在这,他没好意思开口。
“我俩放假,这不是来看看你么。”
我回了一句,又暗自叫了一声王景,他回到我体内,帮我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看的白志新直翻白眼。
“老哥,先说正事,你办一场阴婚成本到底要多少?”
小白的话一直都是圣旨,白志新老实回答道:“人工,材料,这些就得花四万多,结阴婚是大事,彩礼嫁妆打点关系,也得有三四万,范女江这笔买卖,咱们不挣钱。”
“彩礼嫁妆不都是纸的吗?”我有些好奇,“怎么花这么多?”
“老林,你会纸扎吗?”
见我摇头,白志新又翻了个白眼:“纸扎都快成非遗了,不是说买不到,而是市面上的真货太少了,假货下面又不认,我请专业的纸扎师傅赶工不花钱啊,再说了,你知道要扎多少东西吗,最少得四个纸扎师傅加班加点,那范女江时日不多了,没法拖。”
这么一说,我倒是听懂了,纸扎需要人工和成本,范女江撑不了几个月,得加工加点,早点把这事办成,自然要多花钱。
“老哥,听你这么说,是不是也不亏钱?”
白志新点头道:“那倒是,反正就是费力不讨好,白玩,妹子,你老哥我开这店,再怎么也得挣点啊,房租水电都是要花钱的。”
“房租水电?”白志新这臭不照脸的,都给我逗笑了,“老白,你这门市不是房租减半,水电全免么,都爱情公寓的标准了,你还好意思算房租水电?”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