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已经半个小时过来了,刘耀累的气喘吁吁,有些体力不支。
我一直在躲,又没出手,外加下半身由王景操控,这会还行,没怎么觉得累。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与我武斗占不到一丁点的便宜,便又改了口风。
“林之中,你开挂欺负人,咱们请仙,我还真就不信了,我打不过你!”
我无奈的看了小白一眼,见她点头同意了,也只能答应下来。
白志新知道我身上有林碧玉,刘耀请仙不可能占到一丁点的便宜,忙开口劝道:“耀子,你不知道,老林他……”
“老白,不要再说了!”刘耀喘匀了气,直接伸手打断了白志新说话,“这是男人之间的决斗,请你不要打断我们,好吗?”
这回,白志新都气笑了。
他来到小白身边坐下,烧水泡茶,铁了心要和小白看热闹了。
我叹了口气,看了眼势在必得的刘耀:“你真要请仙?这点事请仙都不够丢人的,你确定?”
“别废话,是男人就打一场,我叫我野仙压道行跟你打,不欺负你!”刘耀不再多言,直接掐诀念咒,起手请上了野仙。
我看了眼时间,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事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刚才刘耀气鼓鼓的跑了,我还以为他真的伤心了,没想到五分钟不到就回来跟我决斗,还越打越像闹着玩。
眼瞅着快七点半了,外面天都黑透了,范女江的事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竟然还得跟刘耀斗法?
我长呼出一口气,从一旁找到酒壶喝了口池中之水,轻声道:“碧玉,出来帮我一把可以吗?”
“谨听护马指令!”
一道青烟从酒壶中飘出,化成了青色长衫的高挑女子,正是林碧玉。
刘耀天生阴阳眼,看见碧玉那一刻,他都蒙了,手上掐的法决都跟着断了。
“常碧玉?”这一刻,刘耀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你不是跟着常天容常老太爷在东北隐退了吗,怎么又成了林之中的野仙了?”
林碧玉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静静等着刘耀请仙。
“还不让我说话,这回丢人丢大了吧,我跟你讲,常碧玉现在姓林了,那是老林的护马,还不只是野仙这么简单!”一旁坐着的白志新努了努嘴,让刘耀看他身后那些野仙的雕像金身,“耀子,你看这边,咱家三太爷在这呢,你请他过来给你找场子,再胖揍老林一顿,你猜他会不会先揍你?”
刘耀眨了眨眼睛,重重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放弃了斗法。
我见他没心情胡闹了,便收回林碧玉,和大小白一块把茶桌搬回原位,转头对刘耀说道:“刘耀,咱们的事先存上,后面有空再解决行吗,先来商量商量范女江的事。”
“去你的存上,去你的爱情公寓!我不是你的悠悠,你也不是我的关谷!”刘耀当然不知道范女江是谁,可他大概能想到,这是众恩堂的主顾,便也老实了下来,来到我们身边坐下。
闹了这么半天,白志新和刘耀脸色都不太好看,我和小白的表情也不自然,谁都没着急开口。
就这样尴尬了小两分钟,白志新最先忍不住,冷声道:“妹子,你跟我透个底,你俩在一起多久了,是不是我刚来奉北那会,你们就在一起了?”
小白摇了摇头,没撒谎:“我和大叔那会只是玩的不错的朋友,不是情侣,是在之前,给你和刘耀做蛋炒饭那天在一起的。”
“你们做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啥?”小白刚开始还没听懂,却突然明白了白志新的意思,她白皙小脸一下就红了,“老哥,你瞎说什么呢,我们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啊。”
听见这个答案,白志新松了口气,对我说道:“算你老林还有点良心,不是禽兽!”
“啪!”
白志新刚说完,刘耀就忍不住了,他重重拍了下茶桌,站起身来,满脸的委屈,冲我吼道:“林之中,你知道我们为了小白做过多少事吗,你知道那天在山上……”
“刘耀!”这次,呵斥刘耀的人是白志新。
他动了真怒,厉声制止了刘耀的话:“你给我闭嘴!”
刘耀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理亏,忙坐回椅子上,不吱声了。
我一脸不解,和小白对视了一眼,见小白脸上也写满了疑问,我转头问道:“刘耀,你说的什么山啊?雪逝山吗?”
“没事。”白志新抢过了话,长松了口气,“耀子气糊涂了,老林,你别瞎想。”
他这话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让我怎么可能不瞎想。
“老白,刘耀,你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和小白呢?”
白志新瞧了我一眼,又瞧了小白一眼,知道自己瞒不住了,索性也承认了下来:“是又怎么样,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老林,你就别打听了。我答应你,只要你别追究这件事,我可以同意你和小白在一起。”
“啊?”白志新一反常态,反倒给我整不会了,“老白,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吗?”
“我知道,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只要你别瞎打听,我可以同意你和小白在一起。”
“太好了,大叔,我老哥答应咱们了!”小白很是激动,紧紧的抱住了我,看的刘耀又是一扭头。
不过,白志新这样,我反而更奇怪了。
在今天之前,和小白谈恋爱一直是白志新明令禁止的,现在却因为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松口了。
还有,刘耀肯定也知道这个秘密。
看他样子,他也默认了我和小白在一起,不打算再挑事了。
可是,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白志新和刘耀心甘情愿同意小白和我在一起呢?
我有点好奇了,可我深知不能多嘴的道理。
毕竟,他们已经让步了,小白又这么期待,我不能扫了小白的兴。
于是我也点头道:“老白,我不管你和刘耀之间有什么秘密,我答应你,可以不去追究,但也请你别忘了你的话。”
那一刻,我能明显感觉到,白志新和刘耀的精神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突然就垮了下来。
他二人脸色难堪至极,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暗自记下了这个事,表面上转移话题问道:“事已至此,咱们商量一下范女江的阴婚事宜……”
庚子年,戊申月,乙酉日。
胎神:锥磨门外西北。
五行:井泉水,危执位。
星宿:南方轸水蚓,吉。
冲煞:鸡日冲兔,煞东。
宜嫁娶。
午夜时分,位于奉北外管辖的赵家村内,墙倒屋塌,一片荒凉,毫无人气。
某个漏风漏雪的惨败破院内,十几个人身穿大红衣裳,伫立在雪夜中,任由那满天大雪,落在双肩之上,仍是紧闭双眼,无动于衷。
仔细看去,这些人怪异的很,长相尖嘴猴腮,脸色惨白如纸,与身上的大红衣裳和身后的黑色木轿形成鲜明对比,叫人心底生寒。
这些人身前,还有一个人。
这人身高一米七五,身材消瘦,黑白唐装穿戴在身,透着股莫名的书生气,正是白志新。
而他旁边,有一个半人高的纸扎人。
这纸扎人做工讲究,面容精致,牵着一匹纸马,直挺挺站在白志新身侧。
午夜月光下,地面积雪微微反光,映的纸人发白发亮。
两点腮红,入目刺眼,为那纸人多添一丝诡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白志新和一众人等如雕塑般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任由四周氛围压抑到窒息,冰冷且刺骨。
几分钟后,子时头一刻,白志新猛地睁开双眼,高呼道:“庚子戊申,乙酉子时,大吉斩凶,宴客繁多,掌灯启奏,候时不过!”
白志新的高声呼唤,就像一道信号,传进他身后那十几人的耳朵里,众人纷纷睁眼,一句话没说,手上动作却飞快熟练,从身旁找出了自己的家伙事,时刻准备启奏。
说起来,白志新身后这些黄家人确实是专业的,他们有条不紊,各司其职。
其中,两个掌灯,四个奏乐,八人抬轿,四人举牌,两人撒钱。
而现在,一切准备就绪,白志新朗声开口道:“天公地道,清风扶摇,贾家有子名建华,于乙酉日成婚大吉,乃天作之合,比翼之侣,诸君,奏起,响乐!”
一阵刺耳敲锣声响起,划破长空,为这鬼气森森的赵家村,拉开帷幕。
其他奏乐三人算准拍,打鼓的打鼓,吹喇叭的吹喇叭,与刚才的敲锣声相互铺垫,拼凑出了一首荒诞离奇的曲调。
毕竟,这是阴婚,不是阳间婚礼,差异还是有的,而且很多。
就拿这起轿奏乐来说,阳间婚礼讲究一个曲调悠扬,声音嘹亮,使人心情愉悦。
而阴婚,奏出的曲子却是尖锐刺耳,曲风压抑离奇,让人听了直发毛。
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阳间结婚是在办红事,目的就是热热闹闹的,能吸引人最好。
可结阴婚,没有多余人来参加,反而因为其特殊性,容易招惹游魂野鬼前来捣乱。
这种时候,奏曲的意义变了,刺耳尖锐,驱鬼撵魂,再撒把纸钱,见者有份,让他们领了钱老实离开,不要扰乱阴婚秩序。
书归正传,白志新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他又是一声高呼:“新郎上马,前途无量,八福起轿,宴请四方,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