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鹤这话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尴尬。
讪讪的把手放下,他又努力的解释说道:“我们也是有原因的,这个铃铛,不是我们弄坏的……”
他说着更心虚了。
干脆垂下脑袋,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看到他这个样子,吕轻舟心里是酸的不行。
赶忙努力的蹭回到了他的身边,认真的劝了一句,他说:“师兄你不用这么不好意思。偷铃铛的人是我,弄坏了铃铛的是我体内的那个魔神,也可以说是我。所以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犯的,你得抬头挺胸站直身子,不用替我背锅。”
吕轻舟说的特别认真。
一旁的沈子俞听的嘴角不停的抽。
明明是偷了东西又给人弄坏,为什么他还从吕轻舟的语气里,听出来了那么点骄傲的味道呢?
和他的想法一样,那边的容祁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
他很想跟他们吵上一架。
但是碍于曲长凌这个战力妖怪在这里,他又只能憋屈的装没听见。
犹豫再三,容祁终究还是上前一步,硬着头皮说道:“没关系,就算是弄坏了也行,给我看看。正好我也有点儿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说着朝陈远鹤伸出了手。
陈远鹤眼睛一亮。
这样子就像是死刑犯获得了赦免,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几人,见曲长凌朝他点了点头,他才放心的松了口气,把铃铛交还到了容祁的手里。
这算是物归原主,陈远鹤顿时就觉得他家二师弟唯一做过的坏事,也是圆满的解决干净了。
容祁没有去管他的想法,接过了铃铛,就低头端详了起来。
魔神当时砍的很到位,铃铛正好是从中间断开。
陈远鹤没有仔细去研究过剩下的这两半东西,可到了容祁手里,他低头看了一会儿,眼睛就猛的瞪大,瞳孔也因为震惊而缩了起来。
甚至来不及做任何解释,容祁就直接从自己腰间摸出来了一把小刀,将铃铛又一次切断开来。
原来铃铛之中做了个空隙,魔神的劈斩虽说将那缝隙露出,可却并没有伤害到它本来的构造。而容祁这样再一次将它断开,正好可以把那夹层也彻底掰开。
“咔哒”一声轻响,随着容祁的动作,铃铛的夹层里掉出来了一团金灿灿的小东西。
沈子俞等人凑头去看,然后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这个……是只虫子?”
容祁面色凝重,摇了摇头,他说:“准确的来说,这是只蛊。”
他说着,将那虫子捏了起来,翻转了一下,让几人看向虫肚子的位置。
沈子俞好奇的看了看,忍不住惊讶道:“这虫肚子上为什么会有一张人脸!?”
“因为这东西名字就叫人面蛊,是给人下诅咒时候用的东西。”容祁抿唇解释。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只有下那种非常恶毒、或者说非常不容易成功的咒术时,才会用到这种东西。将蛊虫养成这种形态,可以说是非常不容易的。可能千百年就这么一只,重金难求。说实话,我们家是苗界最大的巫族,可我至今为止,也只见过这种人面蛊一两次。这一只是我见过品相最好的了。”
而品相好,意味着诅咒也更加深刻。
最后这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可众人对视一眼,基本上都有了概念。
一时间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奇怪了不少。
只有陈远鹤有些后怕的说:“这个咒是给我下的吗?”
毕竟吕轻舟把铃铛偷出来是为了给他用。
这样思考,至少在大师兄的脑回路里,是绝对没问题的。
曲长凌长叹一声,无奈的捂住了脸。
沈子俞也是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有吕轻舟似乎是早就习惯了陈远鹤这个超脱于常人的模样,他居然还特别认真的给他解释了起来说:“师兄,这就是你想多了。我偷走引魂铃,完全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蛊虫针对的对象,也肯定不会是你。它之前是谁的东西,针对的就是谁。那个苗家小王子,我没说错吧?”
他说完,朝容祁扬了扬下巴。
可方才还有问必答的容祁这一次却皱着眉毛,若有所思的半天也没有给个回应。
吕轻舟挑了挑眉毛。
他刚想再叫对方一声,旁边的枭就先叫了出来。他愤怒的一拳砸在地上,双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实体化了。他说:“殿下,这东西分明就是针对您的吧?当初大殿下把它拿回来的时候,就直言说要送给您。我现在想想,您的驭蛊术好像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不灵光的。所以这虫子的咒术,说不定就……”
“枭,不要再说了。”容祁打断了枭愤怒的咒骂,让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是格外的平静。
深吸一口气,捏着虫子的手指用力挤压。“噗呲”的轻响传来,金色的蛊虫就这样被容祁碾碎在了指尖。
枭说的那些他都明白,此时此刻想起过往,他也确实是脊背发凉。
又看了看指尖虫子留下的淡绿色血液,容祁抿了抿唇,终究是摇摇头道:“失去了能力这么多年,我曾经养的那些虫子也多半让父王收回去了。就算是灭了这虫子,我也没有能力去跟大哥对抗。所以不如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至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还能有资格活下去的。”
容祁看得很开。
或者说他失去了这么多东西,他也慢慢学会了隐忍。
然而枭和他不一样,他永远都是那个火爆的样子。当即就满脸不快道:“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他欺负殿下你这就是事实!我必须要去找他讨回公道,还有巫王大人那里我也要说,怎么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他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身后响起一声轻咳,让枭迈出去的脚步成功的停了下来。
艰难的回头看去,曲长凌就盯着他的眼睛。
张了张嘴,枭努力解释:“上仙,我不是在逃跑。我……”
“我知道,该说的你都说了,逃跑其实也无所谓的。”曲长凌耸了耸肩,又指了指旁边的树干,他说:“不过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声,你们口中的那个大殿下,应该就在这里听咱们聊天呢。只不过你们修为太低没感觉到,我倒是早就发现他在了呢。”
容祁、枭:……
那你早点说出来是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