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青跟向南使了个眼色，转身走了出去。
向南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山子，哼了一声，跟着韩元青出门。
山子听见脚步声，想查看情况，又怕被韩元宏发现，只能支棱着耳朵听动静。
韩元宏看着山子眼皮下那乱转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向南一直跟韩元青走到走廊尽头，才气愤的说道：“韩哥，我看山子就是想讹你们。”
“之前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山子喊头疼，我还以为他摔到头了，可该做的检查都给他做了，医生说他脑袋没事，连个包都没有，可他就是喊头疼，说恶心。”
“后来我才知道山子根本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他手一直抓着架子，就没松开过。”
向南越说越生气，也越说越激动。
“你别生气，先冷静冷静，仔细想想最近山子有什么反常。”
“比如鬼鬼祟祟，或者是总一个人去干活，任何反常都算上。”
向南想了想，说道：“突然有钱了算不？”
“你说说看。”
“山子干活行，就是好耍两把，以前他白天挣钱，晚上就去玩牌，因为这个，他媳妇跟他离婚了，平时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可两天，他吃饭、抽烟都挑好的，生活水平上升了不只一个档次。”
之前他们都以为是山子运气好，赢钱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还有别的吗？”
向南想了想，轻轻摇头，有些不好意思。
“没了，工地上工人多，我平时也不太注意这些老人。”他怕韩元青怪他，连忙道：“韩哥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盯着他们。”
“这事儿不怪你，咱们先回去吧。”
……
回到病房，韩元青来到病床边坐下，目光不断在山子身上扫视。
韩元宏一道目光山子就有些受不了了，现在又加上一个韩元青，山子心里有些慌。
难道事情暴露了？
不能啊，他虽然没真摔下去，可也受伤了。
韩元宏不可能看着他受伤不管吧？
之前季超找他，让他算计韩元宏时他压根没搭理季超。
可架不住季超天天往他家跑。
好吃的、好喝的没少往他家送，他心里有些松动，好日子谁不想过？
让他彻底站在季超那头，还是一个礼拜前，季超给他的那两千块钱。
还说事成之后还有，就看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山子借着酒劲儿，就答应了，可第二天一醒酒，他就后悔了。
季超让他从三楼的架子上往下跳，说只要保护好脑袋，顶多摔个骨折，没什么大事。
妈的，不是他跳，他肯定说没啥大事，万一自己倒霉摔出事儿了呢？
山子不想跳，可看着那两千块钱又不想还回去。
最后，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从二楼‘荡’下去，到时候就说磕到脑袋了，这样也能给季超闹腾的机会。
原本他想的挺好的，可现在他躺在床上，感受着那两道目光身上好像针扎般难受。
人在紧张时，他的身体就会表现出一些特征。
比如身体僵硬、手抖、心慌、心悸或者出汗、呼吸急促等，更有甚者会全身难受，有濒死的感觉。
山子就是那种手抖、呼吸急促的人。
因为没人说话，整个病房里，都能听到山子那沉重的呼吸声。
山子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更紧张。
“山子，你……”
山子正紧张着，听见韩元宏突然说话，吓得打了个哆嗦，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韩哥我错了。”
随即发现自己这个反应不对，又咣当一声躺了回去。
韩元宏脸色十分难看，心中满是失望。
他原本是想问山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他这反应，分明是把自己当傻子。
沉声问道：“说吧，谁指使你得，你现在说我们还能原谅你，你要是不说，那我们只能报警了。”
“敲诈罪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但也够你进去待一段时间了。”
山子握着拳头，内心极度挣扎。
既舍不得那两千块钱，又不想坐牢。
就在山子沉思间，韩元青掏出电话，看了向南一眼。
向南接收到韩元青的眼神，疑惑道：“韩哥你这么快就报警啊？不再等等吗？”
山子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韩元宏，见他还坐在那，松了口气，而后就听见了电话按键声，转头看向韩元青。
看见他手里的电话当时就傻了。
“是季超！是季超让我这么干的。”
“韩哥你别报警，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
见韩元青收起电话，他不敢再犹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几人说了，说完一劲儿道歉。
“韩哥我没骗你，我腿真坏了，不信你看看我腿上的伤。”
山子心中慌乱，说话有些口不择言，举动更像是傻子。
韩元青心中鄙夷，季超也就只能想这么下作的办法，找这种不靠谱的人合作了。
韩元宏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见他不说话，山子继续道：“对了，在我之前，他还找过其他人，就算今天掉下来的不是我，也还有其他人，这都是季超算计好的！”
向南差点没忍住，想上去揍人，被身边两个人拉住了。
“你自己没安好心别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也不动动你那狗脑子想一想，其他人要是答应他了，他还会找你吗！”
“自己犯错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还想诬赖到别人身上，你这么大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山子低着头不说话。
韩元宏看着这样的山子，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好好在这住院，你腿是在工地上伤的，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顿了顿，他继续道：“好了以后去别的工地吧，我们兄弟建筑不会再用你了。”
说完，他起身就走。
不追究，已经是他最大的放过了。
山子傻了，他猛地起身拉住韩元宏，哀求道：
“韩哥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已经肯定好好干活。”
韩元宏的工地是这些工地里开钱最多的一个工地。
活虽然严格，但是付出有收获。
在别的工地天天累成狗也挣不到多少钱。
韩元宏甩开山子，冷声道：“在你答应季超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些，你要是再纠缠，我就报警了。”
山子傻眼的瘫坐在病床上，看着众人离开。
隔壁病床的老头看着这一幕，鄙夷的翻了个白眼，翻个身背对着山子。
……
韩元宏这次打定主意想要教训季超，否则他隔三差五找麻烦，烦都烦死了。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只是还没等他动手，就接到山子死了的消息。
他们从医院离开没多久，山子就从医院楼顶跳了下去。
兄弟建筑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