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又不行？”
听她的口吻有点气急败坏，叶羽寻思着这才是魔女原味。
他犹豫了一下道:“不行，真不行。这样也是作弊，先不谈正确率低得要死，重要的是现在不是机器阅卷，我这样选老师估计得把作业拍我脑门子上。然后就得写检讨。”
“写检讨...”洛曼娜一只手撑着下巴，眸子转啊转的，嘴里嘀咕着这个词。
叶羽心里大骇。
“咋...咋啦？”叶羽小声地问。
“这样吧，你快去码字，这些我帮你做。”洛曼娜一撩额前刘海，眉眼弯弯，伸手把叶羽的外语卷子拿了过去。
叶羽感慨幸福来得太突然，疑惑地问了句:“真的？”
“真的。”回应是甜甜的。
叶羽提防着补充:“你不会胡来吧？”
洛曼娜:“那可不好说。”
“那算了...我还是自己写。”叶羽一把夺回试卷，黑着脸就要去抛橡皮。
“说笑的啦，我会好好做的。码你的字去。”洛曼娜又一把夺过试卷，俏皮地拿了支笔到一边儿去了。
“嘶……”叶羽看着她的背影，ol御姐...真美，关键...还很甜诶。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一串流利的英语，很标准、很有魔力的嗓音。
“洛曼娜...你能不能做题的时候别发出声音，因为我也做题。”他有点尴尬地道。
好听归好听，但他还要恶补文学史和各科的题，被这声音一吵，脑子完全转不动了。
倒不是嫌吵，而是因为...这声音太好听了呜呜呜。让他听到后忍不住还想听。
还想听就会升级成想她...
想她的浅笑轻颦，想她的黑发与刘海。
这魔女好可爱啊，总让人怦然心动。
“你怎么还有题要做？”那边洛曼娜读着英文，忽然被打断，微怒道。
“当然有，各科的各种题，快别说了，你越说我越害怕今晚的文写不出来了。”
“都拿来吧，我做。”
叶羽感动得都快哭了:“洛曼娜，呜呜...”
“嗯？”洛曼娜听到叶羽说话声音颤抖，还以为他是怕自己胡来，乱写作业。
“谢谢你...”叶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先谢了对方好意，然后颇有些无奈地开口道，“但你做不来的，这些全是文学史。哎，早知道之前给你塞两本文学史的教材了，以你过目不忘的超能力，估计一个上午就能把我们整个大学的课学完。”
“……你把我当你写作业的工具了？”
“呃...不敢不敢。”叶羽忙连连摆手。
洛曼娜没好气地道:“还不快去写你的文，作业等下再做！”
“啊？为什么？”叶羽闻言摸不着头脑。
洛曼娜气不打一处来:“你若是晚上十点才码完，也要叫我等到十点吗？我可要睡觉！”
这下叶羽明白了，洛曼娜想早点休息，但又不放心什么情节都由着叶羽来写。
言下之意是要监督叶羽写作，毕竟审稿这一步可不能没有她。
叶羽想想也是这个理，于是放下手头作业一头扎到电脑边去。
这不仅对得起读者，也对得起她。
ol御姐为自己做外语试卷，这想想都...好幸福。若是有旁观者看到，一定会喷他一脸狗粮吧？
叶羽心思全部在码字上，他思路直接卡了，憋了老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诶，你怎么还没开始写？”
好几分钟过去了，叶羽纹丝未动，那边洛曼娜忍不住凑过来看。
“让我缓缓，脑子僵了。”叶羽活动着造型摆了好久的双手。
“今天写哪一段？”洛曼娜问他。
叶羽无奈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不做每章的细纲的。我脑海里只有高潮的轮廓。”
洛曼娜轻“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她知道自己发问就是在打扰他创作。
创作嘛，需要灵感，即使水文，也需要灵感。至于水不水得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继续看试卷读英文。
其实她完全可以看更快，甚至扫一眼就知道它在讲什么，一目十行不是闹着玩的。
但她不想这么快就看完，她想看得慢一点，体会一下叶羽那种抓狂的心情。
可惜，被信息流灌输了知识的她永远体会不到学渣的痛苦。
于是洛曼娜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施着法术，悠闲地坐在那儿读味同嚼蜡的英文短篇，试卷则半悬空中，在她的眼前静静竖立着。
此时，洛曼娜施法术的右手上忽有紫光若隐若现，不远处的钢笔很快受到了感应，自动飞起悬在空中，在同样悬浮于空的卷子上写下清秀的字迹。
包括选择题，也包括翻译和写作。
那边正在码字的叶羽无法集中精神，叫苦不迭。
他回头想看看洛曼娜做卷子做到哪儿了，结果看到这魔女正百无聊赖地动着手指，空中钢笔被紫光包裹，划过薄薄的纸面如行云流水，却未将其戳破。
“嘶，还能这么写作业～”叶羽脑洞大开。
“你以为呢！”洛曼娜瞥了他一眼，“那些作业我也能写，我甚至可以分心多用，边学边做，正确率百分百，是你自己……”
“啊这……”叶羽发现自己眼界还是窄了，“那你现在能...”
“你自己错过了，现在免谈。”
“……”
良久后...
“我真傻，真的。”叶羽一脸愁容对着电脑发呆，“我单知道她会英文；不知道其他学科她也会，即使不会，也能现学。”
洛曼娜闻言掩嘴偷笑。
你不是想让我帮你做吗？来求我呀！只要你求，我就帮你做。
但叶羽这回好像是铁了心的不开窍。
他一个人坐那儿憋灵感，半天了还在写写删删，一会儿觉得这个开头和上一章不契合，一会儿觉得那句对话多余，得删。
删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几句自认为还比较灵性的话。
说到底，他不敢再那么水文了。
他写起来有些紧张，他怕自己没写好赶跑了读者，伤了他们的心。那自己白花花的银子就没了，何况自己花呗还欠着款。
但越是畏畏缩缩，就越难以写出来。
眼看夜色将深，窗外已是桂花洒落，月明星稀。
“诶？怎么这么快天就暗了？”
叶羽眼神瞟向窗外，是初秋的夜。
夜里很静，上晚自习的学生也很少，大都陆陆续续回了寝室，这个时候那些大一新生的寝室一定很热闹，甚至喧闹。
但今晚的风是微凉的，就像叶羽的心。
“算了，遵从心的意志。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反正原大纲都改过来了，也不差几个小镜头。”
叶羽回过神来自暴自弃乱敲键盘，各种水文式的无聊对话大段大段地出现。
还别说，越是无所顾忌就越能进入状态，叶羽不一会儿就洋洋洒洒写了有好几千字。
他写到洛曼娜摆脱巨兽，救出卡维尔，而后带着他在古代遗迹中寻得一本古籍，古籍上记载了关于星空权柄的部分资料，这些甚至连洛曼娜都不知道。
星空女神，多么好听的一个词。
它曾经不属于你，但谁说你就不能得到“星空”权柄，变成星空女神呢？
不仅是“星空”权柄，“智慧”权柄我也双手奉上。
只要你喜欢。
叶羽写着写着思路透彻起来，因为他融入了感情，融入了一种不再仅是因创作而引发的感情。
你是天上的繁星，我是人间的旅人。渺小的我一抬头，眼前便是你的光。
那么亮，那么美，那么耀眼璀璨，夺人心魄。
前些年流着一首歌，歌词是这么写的:“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我是浪花的泡沫，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
歌词中的烟火，像书中的她，像书外的你。
叶羽心里很甜，他笑盈盈地回过头去，想看看洛曼娜此刻在做什么。
会不会正聚精会神地躲在身后看自己写小说？
或者一个人靠床上悄咪咪追自己的仙侠小说？
不论哪种，都好美，都是他人羡慕不来的耀眼夺目。
但目光扫去，空空如也。
地上的卷子胡乱丢弃，清秀的小字扔掉，钢笔已滚落桌底。
3-03的寝室里只有昏黄的灯，外面是孤寂的夜，清冷的夜，漫无边际的夜。
“洛曼娜！”
声音在寝室里回荡，但没人回应。
也没人送上甜甜的笑，告诉他，那个女孩来过。
哪怕头顶的“咚咚”都没有等来。
叶羽起身，有些慌张地四下张望。
入目的是紧闭的门窗，窗外夜色已深，孤月高悬，如三天前的那个落寞夜晚。
只是今天更冷，更孤单。
“洛曼娜！”他又叫了一声，声如呜咽。
唯有风声传来。
扭头看看，自己的床上还放着她用过的衣物。
命运与他开了个玩笑，将他阻隔于书外。
叶羽这才意识到，他和她之间，横跨着两个世界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