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方大诚眼睁睁看着沈雁西伸出手，一把子握住了姜半夏那双细弱的小手，过了五秒钟还不肯放。
看到姜半夏张着嘴瞪着眼睛，整个人都成了一个o型，方大诚终于忍不住轻咳了几下，试图让大脑短路的沈雁西清醒过来。
谁知沈雁西红着脸，神情呆滞地愣在原地，眼睛看着紧握住姜半夏的双手，就是不放。
“咳！咳！咳——”
方大诚又加重了咳嗽声，嗓子都快咳痛了，这回好歹是把沈雁西惊回了神。
“抱歉，我刚走神了......”沈雁西倏地收回手，掌心里握着的胶水瓶像是染了他的温度，变得有些烫手。
姜半夏惊呆的娃娃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这神走的还真特殊啊，幸好她不是保守死板的人，要真是这年代的村里小姑娘，这下还不羞得扭头就跑？
“没事，人都有走神的时候，你别往心里去。”姜半夏看到沈雁西通红的脸和耳根，心下一阵好笑。不小心握了握手就羞成这样，要是让他做了她昨晚那种梦，岂不是要羞愤欲绝了？
沈雁西察觉到姜半夏时不时扫来的目光，顿时紧张得手足无措，生怕她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邪念小火苗。
他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无欲无求的自己竟会在做了那样的梦之后，变得这么......放肆狂妄。光天化日，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些不要命的画面，还一不小心就握住姜半夏的手不放。
最让他懊恼和愧疚的是，心地善良的姜半夏当真以为他只是“走了神”，殊不知他对她的心思已经不再纯洁朴实如初。
“对了，沈雁西，明天就是周二了，你可别忘了帮我补课啊。”姜半夏见他着实羞恼，干脆主动岔开了话题，跟学霸聊学习，一准没错。
沈雁西紧绷的背脊稍微松懈了一些，目光严肃地直视着前方，点了点头。“不会忘的，课都备好了。”
“哎呀，我说你怎么写了好几篇上课流程，原来是要给半夏妹子补课。”方大诚大大咧咧惊呼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雁西最近挑灯备课不是在自我练习，而是为了姜半夏。
姜半夏惊讶之余又觉得沈雁西确实像会提前备课的人，这位学霸作风十分严谨，对待学习任务永远都一丝不苟。“我运气真好，有沈老师教导，这回肯定能突飞猛进，我先提前谢谢沈老师！”
沈雁西一侧目就看到姜半夏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分明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真是让他大感欣慰。“不用客气，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姜半夏点点头，笑眯眯地回应：“嗯嗯，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咳！咳咳！请问二位，我在你们眼里是透明的吗？”方大诚看到两人完全忽视了他，狠狠咳嗽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沈雁西和姜半夏对视的目光顿时瞥开，一个继续用严肃冷硬的目光直视前方，一个垂着头抿着唇瓣偷笑。
“哼，我看你们迟早......”方大诚本想说迟早会好上，但又怕自己这乌鸦嘴一说，提前破坏了两人的节奏，于是话锋一转说道，“迟早学成两个大书呆子，掉进书袋里出不来。”
方大诚从最近的蛛丝马迹看出，沈雁西和姜半夏之间的气氛确实不一样，他也能看出，这两人还有点懵懵懂懂，搞不清状况。
他虽没有具体的经验，但小人书还是看过几本，知道男女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还是由当事人自己戳开才好。要是他主动去揭破，搞不好坏了事。
方大诚为自己的机智默默骄傲了一下，一想到沈雁西终于开窍了，他就忍不住笑得红光满面。
“哎哟，雁西，我肚子又痛起来了，你跟半夏妹子慢慢走，我先回去了！”方大诚灵机一动，他不能揭穿，总能制造机会给他们独处啊！他捂着肚子，不等两人说话就呲溜一下跑远了。
“跑这么快，肚子能受得了吗？”姜半夏看着方大诚远去的背影，低声呐呐道，“怎么看都不像不舒服的样子。”
“随他去。”沈雁西也看出方大诚是装的，一时闹不懂他搞什么鬼，干脆不去想。
微风拂面，夹杂着滚滚热浪，夏日的气息愈加浓烈，走在树荫下也不觉得凉爽。
两人时而沉默，时而聊几句工作和生活琐事，说到昨晚村口那场闹剧，姜半夏忽而想起她差点把要紧事忘了。
“哎呀，我还有事要去村北一趟，就不跟你一起走了。”姜半夏回村就被苏兰心弄乱了心态，完全忘了要去马家破屋外查看一下。
沈雁西印象中的村北很荒僻，只住着寥寥几户人家，其中就有流氓马大强的家。哪怕是大白天，他也不放心姜半夏独自去村北。“我跟你一起。”
“这......”姜半夏有些犹豫，她和堂姐怀疑苏梦莹给李金桂下药，是完全没有证据的猜测，说出来未免显得有点多疑且好笑。
“我不问你做什么，你只管去。”沈雁西看出她的犹豫，主动保证不多话。
姜半夏没有再拒绝，点点头道：“成，正好需要你帮点小忙。”有沈雁西在，她就能安安心心在破屋附近寻找，不用担心没人看门了。
沈雁西保证过不多问，一路上果然没有提出任何问题，直到来到马家门口，他都只是稍微惊讶了一瞬。
“你在这里守着，要是有人来了，你就假装大声问路。”姜半夏压低声音叮嘱，见沈雁西点头答应，她才放心地钻进一旁的破院子里。
沈雁西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心中既担忧又好奇，他大概能猜到姜半夏的举动，跟昨晚村口发生的闹剧有关，但具体怎么回事还是无从猜测。
他答应了看好门，于是眼神不再往破院里瞟，而是认认真真看向隔壁的马家大院，防止里面有人出来。
一门之隔的破院子里，姜半夏蹲在一片细碎的草灰色粉末前，凝神屏息观察了一下。
院子里除了灰尘，就只有这一点粉末不同寻常，她不敢凑近了闻味道，只能带回去让爷爷辨识。
姜半夏长了个心眼，没有把粉末全装起来，只是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捻起少许，用手帕包了起来。要是粉末真有问题，这里余下的粉末就是证据。
她装好手帕，正要起身往外走，沈雁西突然从门缝里钻进来，慌里慌张地小跑过来拽着她的手往破屋里冲。
“怎么了？！”姜半夏吓了一跳，被他带到侧屋一个烂柜子后方，狭窄的空间里顿时充斥着他身上的皂荚香味。
沈雁西脸色倏地变红，含含糊糊应道：“马大强......跟一个女的......要进来。”
姜半夏赶紧从柜子后方伸长脖子往外看，隔着破败的窗户听见吱呀一声响，正是破院子的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紧接着，马大强油腻轻浮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心肝儿，想死我了，快点快点，一会儿我爹妈该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