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不依不饶，“你都忙不过来，叫她搭把手洗个头怎么了？”
秦柯七脚一蹬，屁股底下的旋转椅滑出去一段距离。
“不行，你怎么不说，我忙不过来，你自己给自己洗两遍头呢。”
怼完，脚再一蹬，滑回原位。
客人没被气走，反而坐在沙发上继续吵，“那我找这小妹妹聊聊天，总行吧？”
秦柯七想也没想拒绝了，“不行。我来陪你聊。”
客人无语，“谁要和你聊啊？”
秦柯七忙着理发，没空应付这人，便掏出围兜里的手机，给姜圳发消息。
“你快过来，把小韩妹妹接走……”
不过六七分钟，姜圳来了。
他单穿着灰色卫衣就出来了，连外套都没套一件。
姜圳手插在口袋里，左脚踏过门槛，侧身探进半个身子，望向乖巧坐在收银台的韩月听。
“回家。”
这话，这口吻，像极了家长……
秦柯七看都不敢看姜圳一眼。
是他死活求着，要小韩妹妹来他店里玩。结果，还没呆上半小时，又让姜圳来接人。
真够臊的。
……
从理发店出来，韩月听跟着姜圳往纹身店走。
姜圳开口问道，“不会跑吗？”
韩月听侧仰头，看向他，软软的一声鼻音，“嗯？”
姜圳与她讲了讲，他的道理。
“遇到这种人，要么把他臭骂一顿，要么就赶紧跑回来找我。傻愣在那里，做什么。”
他教的做事法则，野蛮而又有效。
韩月听愁闷，回道，“我怕影响秦柯七的生意。”
“秦柯七店也快倒闭了，不差这一个生意。”
这话若是被秦柯七听见，必定嚷嚷着，要让姜圳及时“呸呸呸”，免得菩萨听去，真灵验上。
韩月听企图为秦柯七说上两句话，“还没有倒闭……”
而姜圳，“骂人，和来找我，选一个。”
理论知识刚讲完，就进行模拟考试。
这让她怎么回答。
“找你……”
“嗯。”
……
他们刚到纹身店，周霜来了。
这会已经是中午，周霜拉过韩月听，“我们出去吃，吃完正好去逛街。”
她转头对姜圳说道，“这位大哥，我们出去小小玩乐一下，不带你，没问题吧？”
姜圳双臂插抱在胸前，站靠在吧台，说，“没问题。”
两女孩走了。
秦柯发来消息，“姜圳，我今天好忙啊，中午给我带份饭！”
姜圳把锅里的红烧肉，盛出来，放进冰箱。
出门买了两份盒饭，带去秦柯七店里。
吃完午饭，打扫完卫生，姜圳躺在沙发上，边晒太阳，边设计新图稿。
那模样，三分羁野，七分慵懒。
下午。
姜圳突然接到警察的电话，说是事情有进展了。
上次在警察局，报案资料都是他填的，留的自然也是他的联系方式。
这会警察直接通知了他。
姜圳问，“一定要当事人来吗。”
警察回道，“如果确实有急事来不了的话，可以让亲友代来。但最好还是亲自来一趟吧……”
……
姜圳看了会周霜刚发的朋友圈。
奶茶、蛋糕、布丁以及好天气。
他收起手机，最终还是决定独自去警察局。
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接待了他。
警察：“韩小姐说，那三个人指名道姓，是她母亲吴萍女士指使他们砸了她的家，对吗？”
姜圳轻应，“嗯。”
警察：“但韩小姐觉得，那不太可能。所以猜测，可能是她母亲现任丈夫的女儿做的，对吗？”
“嗯。”
姜圳回想起，女孩痛苦的神情，以及哀求的语气。
那日那时。
韩月听微微颤抖着，说，“警察叔叔，我不相信，我妈妈会这么做。”
警察听到，敏锐地觉察出别的，“所以，你心中有别的人选？”
她将自己手心抠出深深的印子。
警察看了韩月听一眼，强调，“如果有，请务必要告诉我们，方便我们办案。”
她痛苦纠结着，生怕错怪了他人，“可能，我是说可能……可能和我妈妈的继女有关……”
……
警察把调查到的情况，讲给姜圳听。
“那三个人是惯犯，已经抓到了。他们心眼多，雇主打来的电话，通通录了音。”
“经过声音比对，证实了确实是韩小姐的母亲，雇他们砸了韩小姐的家。”
“我们也逮捕了韩小姐的母亲，目前扣留在这里。”
姜圳看着报告资料，幽黑色的眸子溢满阴沉。
警察继续说道，“我们想问问韩小姐这边，是什么想法。毕竟，涉事人员是她的亲生母亲……”
姜圳沉寂了两分钟后，幽幽开口，“有没有可能，她也是受人指使。”
“你是说，韩小姐的母亲吗？我们也考虑过这一种情况，毕竟这调查出来的真相确实让人难以相信。”
“但真相就是真相。”
……
姜圳从警察局出来，没立即通知韩月听。
他回了纹身店，却在店门口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陈庭郁刚到。
他要找姜圳聊聊。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陈庭郁回头看去。
姜圳站在不远处，他眼眸里似有望不尽的深渊，而他脸上，没有半分惊讶。
陈庭郁眸光一凉，沉声开口，“我想找你谈谈。”
姜圳冷傲地站在那，并未回他话。
陈庭郁几时受到这般冷待。
他低头咬了咬下嘴唇。心中的愤怒不爽，一一被他按捺了下来。
搜寻了一圈，没看见韩月听身影。
陈庭郁问道，“她人呢？”
想到刚刚眼前的一幕，他又问道，“她家被谁砸了？”
姜圳无视着，走过他。
“你不需要知道。”
开口即是宣告。
……
陈庭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咬牙切齿，“你连自己都护不了，能护得了她？”
倨傲的男人带着目空一切的笑，黑玉一般的眸子里散发出凛冽的寒光。
——“陈庭郁，多少年了，你怎么还不明白。”
——“你所在意的，是我不屑一顾的。”
——“若非我看不上，哪里还轮得到你。”
——“若是我看上了，你将连觊觎都变成奢望。”
姜圳身上撒发出的阴戾嗜血，让陈庭郁清楚明白。
他依旧是当年那个狠角色。
极度疯狂，极度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