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圳把老板给的手电筒和自己手机的手电筒都打开了。
说不上多明亮，但足以看清屋内陈设的一切。
韩月听扯过被子，掩过嘴鼻，只露出一双水波流转的眼睛。
仿佛，回到她受伤住院，姜圳夜夜陪护的日子。
只不过，这一次，有了“依偎”的味道。
……
韩月听入睡的快，一觉无眠，睡到闹钟响，天透亮。
房间里暖烘烘的，不知道姜圳什么时候醒来，把空调重新打开了。
从她这个角度望去，看不全姜圳所在的地方，只能望见沙发尾的白色被角。
好像，人已经离开了一样。
“姜圳。”
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软声细语的，像是春风拂柳般，轻飘和顺。
半晌，未有人应她。
韩月听起身下床，轻轻走向沙发。
姜圳躺在那，单手枕着后脑勺，被子只盖至他的胸前。
他闭眼入睡时的模样，说不上冷冽，但足够疏离。
高挺的鼻梁，标致的五官，俊逸的弧线，丢在人群中，是能让人多看五百眼的程度。
韩月听盯着他安静的睡颜看了一会，准备悄然离开。
此时，姜圳突然开口了——
“偷看我。”
一字一顿，尾调上扬，挑逗至极。
韩月听怔愣，转头望向姜圳。
他双眼依然闭着未睁。
若不是她真真切切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然定会以为这是她的幻觉。
“我……我看看你还在不在。”
姜圳睁开眼，看她，淡笑，“我要是不在呢。”
“不在，我就去找你。”
几乎是脱口而出。
转而看见姜圳眼里的笑意，又惊觉这话显得自己太过于积极主动。
顿时哑声，低了低头。
姜圳起身下床，笑着说，“不用，我来找你。”
往后的很多年。
姜圳把这句，以玩笑口吻说出的话，践行到底，从未食言。
……
昨晚的雨雪，很早就停了。
路面也被环卫清理过，除了有点潮湿，其他看不出昨晚是个风雪交加的雨夜。
民宿老板退钱的时候，姜圳倏地想到什么，转头问韩月听，“想什么时候回去。”
“我听你的。”
明天就是除夕。
姜圳有点后悔带她，来这里过新年。
后悔这种情绪，在他生命里，并不多见。
女孩乖顺适应着所有，更是让他无奈。
好在，如果真想回沪，可以坐高铁中转。
“回家过年？”
“好啊。”韩月听点点头，脸上没有半分反对。
姜圳看着她，脸色微沉，问道，“不会没玩够？”
原本计划是呆到年初五，一下提前了五天回去，有很多地方，就来不及去了。
韩月听淡笑，说，“虽然只玩了两三天，但也去了不少地方，不会没玩够，况且，下次还可以再来。”
她比谁都希望赶紧回去，因为不想再让姜圳睡关不上窗户的房间。
“好。”
……
两人决定坐明天上坐高铁，回沪。
今天就挑点特别想去的地方打卡。
韩月听还是很想去看熊猫。
姜圳便带她去了。
熊猫基地里的熊猫很可爱。
这次没有碰到，夕阳红旅行团，而是碰到了另一对大学生情侣。
他们忘记带三角支架，见旁边的小哥哥小姐姐过于惹眼，忍不住搭了讪。
“你们好，能帮我们拍几张合照吗？”
韩月听正在拍熊猫，听到旁人的请求，立马点头答应了，“好。”
她拍了几张，翻看了一会，犹豫再三。
在姜圳面前，她十分不信任自己的拍照技术。
所以，她转头把相机递给了姜圳，“你拍的好看，你帮他们拍几张？”
言笑晏晏。
姜圳没拒绝，接过相机，拍完后，递还给了男生。
从情侣翻看照片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们很满意。
“谢谢你们，我们也帮你们拍几张合照吧。”女生特别自然地说道。
帅哥美女，得同框才好。
韩月听看了眼姜圳，然后把脖子上的相机摘下，递给了女生。
两人并肩站着。
姜圳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嘴角上勾，“昨天，阿姨们教的动作，还记得吗。”
韩月听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
拍照的女生微微愣了愣。
原来，眼前这个气质独特、痞帅痞帅的男人也会笑。
韩月听“嗯”归“嗯”，可却害羞着迟迟没有动作。
最后，还是姜圳亲自上手，搂过她肩，拥她入怀。
“女朋友，可能人家照片都拍完了，你还傻站着。”
“怎么会……”
音量比蚊子声还轻，气势比小绿苗还弱。
没有任何说服力的一句反驳。
和大学生情侣分别，韩月听和姜圳继续往前走。
姜圳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他回望她，脸上带着少年般的张狂肆意。
“牵牵手而已。”不用脸红。
韩月听点啊点啊头，知道知道。可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她用另一只手的手背给脸颊降了降温，由姜圳牵着自己往前走。
……
当晚，姜圳回了自己房间住。
反反复复交代那几句，把门锁了，把空调开了，把加湿器开了。
一方面，他总爱逗她，开腔作势，最拿手唬人脸红。
另一方面，他总在教她，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防范他人。
他把自己也归于要防的一类。
看似纠结，却不冲突。
他坏他的，好也好他的。
做事随心所欲，却有他的独一套。
而韩月听，他说得话，她都悉数听着。
除夕当天，姜圳带她回了上海。
下午五点左右到的纹身店。
秦柯七躺在自家的沙发上，无所事事，只等年夜饭开饭。
实在无聊过分了，他打开微信，群发了一堆“除夕快乐。”
包括但不限于姜圳、贺西柳、小韩妹妹、小周妹妹……
谁回他，他就和谁聊天。
等了十五分钟，只有小韩妹妹，回了他。
韩月听：“同乐同乐。”
秦柯七感动哭，终于有人理她了。
秦柯七：“小韩妹妹，等你年初五回来，你秦哥，给你包个大红包。（正儿八经的红包，手机转账没感觉）”
韩月听：“不用，心意已领。还有，我们已经回来了^^。”
秦柯七原本躺在沙发上，看见韩月听发的消息后，立马改为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