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钱”三个字，姜圳与韩月听说过很多次。
每次都是为了劝她，不必为他省钱，该花则花。
韩月听走近姜圳，勾住他盘核桃串的臂弯，与他一同浸入阳光中。
夏天的日头毒辣，可余晖却是刚刚正好。
韩月听抬头，脸上的笑容是比那墙头石榴花还美的娇娆。
“你好厉害哦。”
简单而又生动的夸赞，让男人又避无可避地心动了一把。
呵。
真是。
受不了她。
……
姜圳空闲时间多了后，几乎都用来陪她。
两人的世界，只有彼此，自由度极高。
拥抱、腻歪、亲吻、耳鬓厮磨……
亲密有瘾。
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的爱人，上头入魂时，想更进一步，更进一步……
姜圳没有。
他没有一次越界。
点到为止。
可恶的点到为止。
韩月听内敛含蓄，要她主动求爱，那比让她连续写一百篇论文还煎熬、还难受。
那次穿上蕾丝睡衣，已经是耗尽了她的脸面与勇气。
虽然没能成功，但好在撕下了他禁欲的一角。
再来一次？
万万不可能再来。
姜圳在楼下工作，韩月听在楼上乱想。
想到一半，又懊恼地摇头，自己在想些什么。
这事，不就将就一个水到渠成吗。
不能过分强求，不能操之过急。
还有，还有。
为什么她这么肖想他。
为什么啊。
呜呜。
……
韩月听被自己一下午的胡思乱想，给折磨的消沉了。
又对不起自己，又对不起姜圳。
她找了许许多多借口。
怪自己太好奇。
一旦给自己的想法念头冠上“好奇”的理由，一切就变成了肮脏的亵渎。
这事有什么好好奇的？
好奇黑洞能不能回到过去，好奇深海有没有未知生物，也好过好奇这事。
此借口不成立。作废。
随后怪自己太爱慕他。
太爱一个人，会期盼这事吗？
会吗。
韩月听说服不了自己，这不是以爱之名是什么，怎么什么都往“爱”上怪。
此借口也不成立。也作废。
想啊想，姜圳发来一条微信语音——
“下来吃饭。”
韩月听看着桌上，摊开只看了四页的书，叹口气。
脑袋好累。
她有事藏在心里，就会挂在脸上。
这还是姜圳告诉她的。
萎靡、零落、沮丧、苦闷。
姜圳自然开口问她——
“怎么了。”
韩月听红了红耳根，急忙扒拉两口饭，来掩饰心虚慌张。
她总不能如实回答他。
但她更不想骗他。
沉默。
沉默最好。
可，姜圳怎么可能允许呢，他用他的筷子钳住了她的。
四根筷子相互交织，油亮亮水晶晶的，又刺眼又暧昧。
姜圳神色轻松，看出了女孩藏着的不是什么严峻之事。
韩月听只得轻轻把筷子放下，看他。
她的眼睛很好看，动不动就泛水光，有着少女的天真纯净。
“姜圳，有件事困扰我好久。”
“嗯，你说。”
“我们天天睡一起，你为什么……为什么……”
以为是豁出去了，但最后还是问不出口。
话卡到一半。
羞的女孩又想一逃了之。
姜圳嘴角微动，头稍稍侧歪，整个人高冷孤傲，带着丝丝愉悦，笑着地望向她。
“为什么不碰你？”
……
为什么呢。
姜圳又无奈又好笑。
好笨的小孩。
她足够了解他了吗。
他还有好多秘密，她要不要先听听。
他霸道野蛮自私，她会不会受不了。
许是不应该把这事看太重。
做了就做了。
可他舍不得。
有众多理由能让他向前多走一步，但“爱她、疼她”就足以让他原地踏步。
姜圳没想到她在瞎想这事。
他要不给她个彻底回答，估计还是会继续瞎想。
“听儿，不好意思。”
韩月听不好意思地注视着他，为自己的冲动深深懊悔。
什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人明明是她。
此刻的姜圳，像披着一层“斯文”羊皮的坏蛋，开始哄，开始骗——
“我身体有点虚，让我先好好养养？”
一声雷。
“养病这段时间，我也不会忽视你的。”
两声雷。
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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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月听低过头，重新拿起筷子。
右手扒拉着饭，左手举起贴在耳侧。
“我我……我知道了……”
“你好好休养，我我，什么也没说……”
她快哭了。
哭之前不忘补充道——
“我不介意……也不嫌弃……”
“只要你身体没事就行……”
姜圳微微轻挑眉峰。
骗过头了。
真信了。
……
姜圳早上和晚上，有空就会健身。
韩月听身体素质不高，经常容易低血糖。
姜圳便拉着她一起运动，锻炼身体。
刚开始，是散步。
从梧桐街到后街，绕着几条街来回走。
路上看见稀奇的好物，姜圳还会买了送给她，只为一个新鲜劲。
他们牵着手，男帅女美，街上的商户，都知道他们。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心中作恶想拆散他们。
不知从哪传出来的谣言，说纹身店住着的女大学生是从家里逃出来，和纹身师私奔的。
有人不信，有人信。
孰真孰假没有多少人在意，大家只听个热闹，看个八卦。
韩月听比姜圳早知道。
姜圳在梧桐街没人敢惹，自然没人敢在他面前嚼舌根。
韩月听不同，她柔柔弱弱，比谁都好欺负。
人更愿意欺负弱小，而不是抗争强大。
茶店的老板娘，微胖爱笑。
她看面前要买茶叶的小姑娘，有点像纹身店那对小情侣中的女生。
“哎，你是不是纹身店那个小姑娘啊？”
茶店老板娘笑容可掬，让人感觉亲切。
韩月听不知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但也笑着礼貌回应了，“是的。”
茶店老板娘边称碧螺春，边问，“还在读大学吧？哪个大学啊？”
韩月听笑容稍淡，依旧好言回答，“嗯，同济大学。”
茶店老板娘立马表情变得惊讶，“啊，小姑娘这么聪明的哇。”
上海话就是，讽刺和不讽刺，好像不是很能听出来。
韩月听以为茶店老板娘是好意。
她谦虚地说，“还好。”
不是“聪明”，也不是“不聪明”，是中庸的“还好。”
还好，还好。
客客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