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看的太紧了，所以她不肯理自己了。
怎么越想留住她，她就离自己越远。
“早点休息。”韩月听合上书，放在床头，她的意思很明显了。她要休息，请他快点离开。
陈庭郁为公司的事奔走劳累了一天，贪的就是回家与她相处的片刻。
心中有什么即将喷薄而出，又被他强制压制住。他很想质问她，但他不能，这时候提姜圳，无疑是在刺激她。
她刚来德国，还没习惯，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晚安。”陈庭郁流露出疲惫与落寞，慢慢站起，对她淡然一笑后，转身离开。
门重新被关上。
韩月听把书放在床头，掀开被子下床，去锁门。
确定打不开后，她重新躺回床上。
关灯。
在黑暗中，想着心事入睡。
……
除了话少，喜静，朱莉觉得自己的这个女雇主，什么都好。
因为女孩在学德语，所以平常她们都是用简单德语句子加上通用手势比划，进行交流。
遇到实在说不通的，或者事情比较急的时候，她们也会用英语沟通。
比起自己发音有问题，女孩要棒的多，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咬文嚼字特别好听。
“ting，你男朋友今晚又不回来吃饭，你不会想他吗？”
朱莉在做eintopf，是类似大杂炖这样式的美食。
她很奇怪，为什么女孩脸上总带着隐隐的悲伤，虽然她会对自己温柔的笑，可是好像怎么笑，也无法让人觉得她是在真的开心。
她与她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为什么陈先生像电视里那种可怕的偏执爱人，对女孩占有欲那么强，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要知道。
韩月听在背单词，听到朱莉的话后，好声解释给她听，“那不是我男朋友。”
“不好意思，我以为他是你男朋友或是爱人。”朱莉转身，对女孩很抱歉地一笑，“希望你不会怪我。”
韩月听点点头，表情温柔随和，“没关系。”
她看见朱莉脸上仍是很愧疚，又用德语说了一遍，“dasmachtnichts”，说完，问她，“对吗。”
朱莉笑了，“你真是个心善的女孩。不错，你的发音很标准。”
韩月听淡笑着收回视线，继续低头看书。
很快。
大杂炖做好了，朱莉欢快地端上餐桌。
韩月听尝了一口，味道依旧是怪怪的，但她不苛求这些，能接着吃下去。
一旁的朱莉，则是吃的津津有味，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吃完晚饭，韩月听回到自己房间。
她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风景，有一瞬间，楼下的那条马路好像梧桐街。
尤其是此刻，路灯都亮了，那朦朦胧胧的橙黄光感，好似带她回到了平安夜那天。
站着看了十分钟，韩月听没忍住，出门了。
一出门，就看见刚洗好碗，正抱着一只锅的朱莉。
朱莉惊讶地问她，“ting，你要去哪？”
“我想去楼下走走，就对面那条马路上，不会走远。”
朱莉皱着眉，咬住下唇，用遗憾地语气说，“对不起，宝贝，我可能需要先问一下陈先生。”
韩月听瞬时低垂下眼眸，黯然失落，在朱莉掏出手机前，她先开了口，“不用了。我已经不想去了，不用告诉他。”
朱莉把自己的唇咬的都有点发白，她轻点头的时候，视线是在别处的。
韩月听说完“谢谢”后，又回了房间。
她关上窗户，拉下窗帘，翻开单词书，坐在书桌前，一学又是一个晚上。
十一点。
陈庭郁回来了，比前两日回来的早了点。
韩月听出门倒水，没想和他迎面遇上。
“听听。”
陈庭郁沉闷的脸上露出喜色，他朝她走了过去，“听朱莉说，你晚上想去楼下走走？今天太晚了，明天好吗，明天我早点下班，带你去逛逛。”
韩月听怔愣了一下，随即轻抿嘴唇，看向别处，“不用，我不想逛了。”
拒绝的干脆，陈庭郁想再说什么，她也不管不顾，“我累了，我要睡了。”
说完，她转身回房。
锁完门。
低头看见自己的水杯，还是空的，没来得及倒水。
她将水杯放置在书桌上，慢慢躺上床，抱着被子，黯然出神。
……
陈庭郁对带她出去逛逛这件事，特别上心，第二天，早早下班回来了，陪她一同吃的晚饭。
尝了两口朱莉做的熏肉，他浅浅皱眉，转头，“你还吃的习惯吗。”
“还行。”她点点头，平淡地回答他。
陈庭郁盯看了她会，转头继续吃着这些难以下咽的事物。
朱莉上完菜，笑了下，悄悄退回自己房间，不打扰他们单独相处。
吃完，韩月听想先离开，被陈庭郁拉住了手臂。
“听听，走吧，我们下楼逛逛。”
她并不想去，或者说，并不想和他去，边挣脱，边拒绝，“改天吧，今天……”
“听听，你别拒绝我，你也想去的对吗？这里是市中心，下面很热闹，我带你去逛逛。”陈庭郁坚持，轻轻拉着她往外走。
“你松手，我自己走。”韩月听收回自己手臂，低着头，略过他，往外走去。
同样是九月，柏林的气温比上海低十度。
一件薄开衫，已经不能驱寒了，韩月听没有拢紧自己的衣服，任由风吹着。
陈庭郁怕他冷，脱了自己的西装，罩在她的身上。
“外面冷，你套着。”
罩落的那一瞬间，是带着厚重的暖意的。
可韩月听不喜，她宁可吹风。
她摘下西服，想还给他，“谢谢，我不冷。”
陈庭郁皱眉，不收。八壹中文網
韩月听见他不肯拿，也不想再说，干脆一手拿着，继续往前走。
西服上，除了男香，还有不小的烟味。随着凉风，隐隐传来，并不好闻。
她在前面走。
陈庭郁看着她的背影，脸色忧郁地在后面跟着。
韩月听走到某处，突然停下，抬头遥望。
这条街，一点都不像梧桐街。
哪里都不像。
看着看着，她泣不成声，蹲在地上，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