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锁师傅十分不满，“我没带工具，如果你们要暴力破锁，那这锁我开不了。”
苏幼宜深吸一口气，“师傅，人命关天的事情，你想想办法。”
臭狐狸扫视屋内，身子骤然一僵，“宿主。”
“苏姐姐她…”
“怎么了？”
“苏姐姐她在浴室自杀，现在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苏幼宜脑子嗡嗡作响，眼睛突然模糊看不清东西。
等恢复视线，她冲上前去扒开师傅，操起一把小锤子不要命地砸着门锁。
开锁师傅气急败坏，“你这样不行的，唉，年轻人就是鲁莽。”
砸门的声音一阵比一阵急促。
臭狐狸抬起前爪点了点，门锁掉了。
开锁师傅目瞪口呆，围着看了好几眼，“怎么可能？”
这么容易就开了。
这姑娘看着勇猛，力气应该不大啊。
苏幼宜推开门直接冲向浴室。
苏音半躺在浴缸里，脸色惨白，却很平静。
仿佛只是睡着了。
手腕上的血还在往外冒，把苏音白色的睡裙染成鲜艳的火红。
苏幼宜瘫倒在浴缸面前，傻傻地用手去按苏音手腕上的伤口。
声嘶力竭，“音音，音音…”
“医生，对，我们马上去医院。”
苏幼宜想把苏音抱起来，但她怎么也抱不住。
跟随而来的韩母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连忙拨打120。
臭狐狸哽咽着，“宿主，你现在送去医院也救不回来了。”
失血太多了。
苏幼宜哭着喊着，“能救！”
“一定能救。”
“我不要音音死。”
“我不能让她死。”
“臭狐狸，你救救她。”
“我求求你。”
韩母含着泪，“小宜，医生马上就到。”
苏音自杀带来的巨大冲击甚至让她忽略了苏幼宜话里的漏洞。
苏幼宜伸手去探苏音的鼻息，却根本感受不到，发疯一般，“呼吸呢？”
“为什么没有呼吸？”
“不可以，你还不能放心，我还没有结婚生孩子，我们还没有红遍世界，万一陆沉对我不好，没了你谁来帮我？”
臭狐狸感知到苏音的生机正在飞速流逝，宝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纠结，很快转为坚定。
它低头默念几句，四周的声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宿主，我施展的时空静止只能坚持十分钟，十分钟内，你要去当铺里面找到救苏音的办法。”
“否则，等时间一过，苏音停止呼吸，就算是系统也回天乏力。”
苏幼宜抬起头，眼神里透着几分癫狂。
下一刻，浴室里没了人影。
苏幼宜推开无忧当铺的门，院内景象一如之前。
就连花开的方向，小草的长度都一样。
迈过门槛，廊下风铃叮叮当当作响。
老婆婆坐在桌前慢悠悠地泡茶。
“前两天算卦，说我今天会有一名客人，没想到真的来了。”
“坐吧。”
苏幼宜喉咙发紧，“我要救人，什么条件都可以。”
老婆婆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别急，这茶还没喝呢。”
苏幼宜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可以了吗？”
“诶，这是洗杯子的水。”
老婆婆没了泡茶的兴致，“罢了，再泡下去也是强人所难。”
皱皱巴巴的手一挥，茶具便消失了。
老婆婆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小姑娘，我记得你，你来过。”
“你想救谁？”
“苏音，我最好的朋友。”
老婆婆哦了一声，眼睛变成了没有黑色瞳仁的样子。
前后不过两秒就恢复了正常。
“自杀？这在我们这里是原罪啊，生命多可贵，想我一把年纪还在苟且求生。”
“不知足啊，这个人我不救。”
苏幼宜手握成拳，“老婆婆，你没经历过别人的人生，又有什么资格评判对错？”
“若是能够苟且活着，谁又想死呢？”
老婆婆冷哼一声，“你个小女娃娃，竟然教训起我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分钟已经不剩多久了。
苏幼宜紧紧盯着对面的老妇人，“打开当铺做生意，只要拿得出您想要的，管别的做什么。”
老婆婆抬抬眉，“也对。”
“说说，你能给我什么？上次为了救陈曦曦的嗓子，把进入圣人之地的机会当给了我，这次你要救一条人命，价格更贵了。”
“你想要什么？”
“要你的命，行吗？”
“行。”
大概是苏幼宜回答得太快，语气太坚定，老婆婆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还是让我看看你有什么东西。”
老婆婆的手伸至虚空，苏幼宜顿时被一股力量禁锢住，半分动弹不得。
凉意穿透整个身子。
待老婆婆收回手，苏幼宜忍不住干呕两声。
“可以吗？”
老婆婆的眼神阴测测的，“我要你和陆沉的感情来换。”
苏幼宜潜意识里已经猜到了。
“好。”
老婆婆有些诧异，“你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显得我这个买卖做得有点亏啊。”
“老婆婆，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
“除了救苏音的命，还有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说说看。”
“删除苏音被囚禁的记忆，我是说所有人关于这段的记忆。”
让这件事彻底不存在。
老婆婆理了理鬓角银发，“我不做亏本买卖，你应该知道苏音事件影响范围有多大，删除这么多人的记忆，不容易啊。”
苏幼宜反驳，“不容易，不是做不到。”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你想要什么就拿走，只要你能做到我说的。”
老婆婆悠悠叹了口气，“我只问一句，你轻易地就舍弃了和陆沉的感情，是不是说明苏音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
“不比较。”
老婆婆蹙起眉头，“如何能不比较？”
“为何要比较？在我心里，他们都比我自己更重要，倘若今天出事的是陆沉，我一样会救。”
“不计代价。”
老婆婆没有精神地靠在椅子上，“你的要求我应了。”
上一次交易，圣人之地的入场券只换了颗治嗓子的药，明显是当铺占了便宜。
“世间万物讲究阴阳平衡，能量守恒，有人忘记，就必须要有人怀念，我会抹去陆沉对你的记忆，但你会记得所有事情。”
“作为惩罚，往后余生你都不能主动靠近陆沉一步，你主动靠近一步，苏音被封存的记忆就会松动一分，你若重新和陆沉在一起，苏音就会想起所有事情。”
这对苏幼宜来说无疑是最痛苦的事情。
但苏幼宜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颤声问道，“陆沉主动靠近我呢？”
老婆婆顿了顿，“试试看，被系统清除记忆清楚的人，几乎等同被上了诅咒，陆沉对你会有天然的远离直觉。”
“此外，我可以抹除世间人对苏音事件的记忆，但这世上必须要有人记得。”
“哪怕只有一个人。”
苏幼宜反问，“我不行？”
老婆婆摇摇头，“不行，系统会随机挑选一人保留苏音囚禁的记忆，也许这个人和苏音没有一点关系，只是在网上了解过相关信息。”
“也许这个人就是苏音身边的人，我无法控制人选。”
这也算是记忆清除的bug。八壹中文網
“你想好了吗？”
苏幼宜认命地垂下头颅，“想好了。”
老婆婆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张，上书契约二字，契约文字逐一浮现。
她递过一只黑色毛笔，“签字吧。”
苏幼宜拿毛笔沾了墨，鼻尖悬在空中久久没能落下。
老婆婆也不着急，“小姑娘，距离十分钟只剩最后三十秒了。”
鼻尖上的墨掉落在纸上，晕开了一团。
苏幼宜写好名字，契约二字射出一道刺眼金光。
老婆婆把契约收进柜子里，“好了。”
苏幼宜闭了闭眼，“我能和陆沉告别一下吗？”
“一会儿就好。”
哪怕只是说句再见都好。
老婆婆自言自语道，“口是心非的小姑娘，我还真以为你割舍得下。”
“今日神界举行一年一度比武盛会，想来掌管契约的陀神必定要喝醉，罢了，我给你十二个小时，时辰一到，你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走吧，我累了。”
苏幼宜被强制送出了无忧当铺，回到浴室，苏音却不在浴缸。
人呢？
客厅里传来阵阵说话声，苏幼宜走了出去。
苏音又恢复了不正经的模样，勾着她的脖子，“宝贝儿，你掉厕所了，这么久都不出来。”
“猜猜，我手里拿着什么？”
苏幼宜却根本没心思去看，她满心满眼只能注意到苏音久违的笑容。
眼尾上挑，又美又媚。
客厅里还有很多人，韩母，顾宇晟和陆沉。
苏音点点她的额头，“怎么恍恍惚惚的？真不感兴趣？那我收走了。”
“别。”
苏幼宜接过，从快递包装里拆除了一封录取通知书。
京大服装设计专业。
音音真的考上了！
苏幼宜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你太棒了，我要去盛•清风大摆一周的流水宴。”
韩母附和道，“是该好好庆祝。”
苏友谊突然想起苏音还怀着宝宝呢。
眼神划过苏音的肚子，苏音立马就猜到她的担忧，“安啦，我和呆子商量好了，先上一个学期，等孩子生了就休学一年。”
顾宇晟走过来扣住苏音的手，“饿不饿？”
“好像有一点。”
顾宇晟连忙扶着她坐下，“先吃点水果零食，我让阿姨马上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