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能被称之为上界的位面，必然是灵力充沛异于其他下位大陆。
按照一般常理而论，即便是上界最偏远之处，也不应该灵力稀薄到如此地步。
境外之地如今的环境，实乃反常。
“妖祖大人，你说你是从上界去往十九洲的，那知不知道这境外之地是何时出现？”
“境外之地？”展梦白待在沈青鹤怀中，懒洋洋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又倍感无趣地闭上了眼睛，继续假寐，“这可说来话长。”
“自打我出生起，这地方就有了，少说也有个几千年……”
几千年？
沈青鹤脚步一滞，然后蹙眉犹豫着开口：“那我该叫你……老爷爷？”
“妖祖爷爷？”
她当初被展梦白救下，跟着他一路历经风风雨雨，策马江湖的时候，那真觉得这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谁知道竟然是童颜老怪。
几千岁？
也就拿个零头出来都比她两辈子加一起活得久。
虽然掰掰手指一数，自己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巫婆”。
得！巫婆配老妖，绝配！
“爷爷？！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帅哥你居然叫得出口爷爷！！”
小白猫呲牙咧嘴，生气非常。
展梦白这辈子都没有如此无语过。
想他堂堂妖祖也是躲一躲脚整个妖界都要抖上三抖的人物，怎么就偏偏在沈青鹤面前天天都沉默又破防。
沈青鹤一本正经：“你叫我爷爷也成。”
展梦白无奈：“真想把你脑壳子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沈青鹤认真非常：“可能装的都是你。”
突如其来的小情话听得展梦白浑身一怔愣。
他回眸一看，沈青鹤美目之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令人心神荡漾。
这家伙，难道对他用魅术？
颇为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展梦白无法忽视自己心中那一点点逐渐扩散开来的波纹。
如若不是现下他保持着猫身，恐怕可疑的红晕就已该爬上了耳垂。
“嗯？妖祖大人你的耳朵是不是有一点红？”
展梦白：！！！
他的表现已经明显到就算是猫身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地步了吗！
“你瞎讲，我没有！”
沈青鹤目露怀疑，正想多确认确认，下一秒展梦白就开口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虽然境外之地存在了很多年，但若说灵力枯竭的此般情景，倒是我去往十九洲前不久才开始出现。”
“想来与天道虚弱有些关联。”
他毛茸茸的猫耳抖了又抖，似乎这样就能尽快散去热气，让沈青鹤看不出耳尖的泛红。
数百年前，上界天道受人染指，整片大陆灵气飞速衰退枯竭，各方势力对天道之力虎视眈眈。
也是因此，展梦白和他的挚友龙凰才选择压制割舍部分修为下界，远离纷争。
等等……天道受损，灵气枯竭？
沈青鹤眉梢微蹙，抓住了重点：“那件事，后来怎么样了？”
“我在十九洲待了那么多年，哪知道这些事情。”展梦白调整了下姿势，好让自己在沈青鹤怀中待得更舒适，“不过看眼下的状况，上界灵气枯竭程度只增不减，估计没什么本质上的变化。”
展梦白话刚说完，就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冰凝了几分，无名的寒气顺着脊椎骨往上爬，让他忍不住一个激灵。
抬头看向沈青鹤，她的表情凝重且阴沉。
“如果损伤十九洲和上界天道，这两件事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沈青鹤声音沉了下来，幽光在瞳孔深处浮动。
“伊莎贝拉在骗我。”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当初，伊莎贝拉交给她杀死上界修士的任务时，告知她的情报是——
十九洲灵气衰竭，此事出自上界修士之手。
顺藤摸瓜之后，所有线索锁定的也的确是上界境外之地。
然而，境外之地是荒芜凄凉的偏远流放之地。
此处修士正是天道被损之后最大的受害者。
眼下看来，损害上界天道和十九洲天道的多半是同一个人。
境外之王固然是心怀不轨，但损害天道一事，不可能出自他手。
他没有作案动机，也从中捞不到任何好处。
唯一的解释是伊莎贝拉在欺骗她。
为什么？
伊莎贝拉有何图谋？
沈青鹤的脑海之中，伊莎贝拉的容颜一闪而过，那张可爱娇俏的脸上挂着狡黠笑容，眸中精光好似老谋深算的狐狸。
“伊莎贝拉不是什么好人。”
展梦白此刻也出声附议。
虽然只是猜测，但他的确在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沈青鹤如今的反应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那位杀手组织的首领，绝对别有用心。
“你说得对。”
沈青鹤习惯性顺了顺展梦白的毛，抱着他往境外之王宫殿的方向走去。
“但她暂时不会对我出手。”
红莲对于伊莎贝拉来说是“特别的”朋友，换句话说便是……好用的棋子。
伊莎贝拉是组织的首领，她红莲哪怕隐退了也仍旧是首领的左膀右臂。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在伊莎贝拉的目的达成之前。
一个聪明的弈者不会选择轻易自断双臂。
越靠近境外之王的宫殿，周遭环境便越发的昏暗，灵气天生有着会从高处涌向低处的特性。
修士在此等环境之中久待，不仅是无法从环境中补充灵气，甚至连身体本身所应有的灵力也会逐渐被瓦解散去。
饶是实力强横如妖祖展梦白，在境外之地待了这么久也是整只猫恹恹的毫无精气神。
反观沈青鹤，不仅毫无疲态，甚至还能抱着小白猫健步如飞。
不需要灵气，此话非需。
展梦白撑着精神抬眸看了沈青鹤一眼，这个扮作柔姬模样的少女，此刻哼着小曲，丝毫未受到灵气匮乏的影响。
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世界上竟真有这种特殊体质的存在。
眼见着巍峨宫殿群已然近在眼前，展梦白忍不住开口：“你现在准备干嘛？”
“当然是按照计划扮作柔姬的模样，然后趁境外之王毫无防备的时候……”
“不行！”
展梦白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子挣脱了环境的负面影响，以及沈青鹤对他的压制。
他化为人形一下子将沈青鹤扑在了地上，咬牙切齿看着这个女人。
“唯独这件事绝对不可以。”
占有欲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