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半响后，才有一人站起身来，他紧蹙眉头，准备直击重点：“或许有些冒犯，但...我无论如何也想得知。”
“请。”白熠的神情中没有丝毫意外，他微微颔首，而后看向陈默直接道。
在得到准许后，陈默稍稍缓了一口气，才接着道：“那么，请大家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中的合约书上，并将其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就是我这一次想要提出的疑惑之处。”
在话音落下后，会议室内便只剩下十分细微的“沙沙”翻书页声。
虽然在场首领并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直接当面提出疑惑，但总归旁观一下，又或许真能发现丧尸一方是否暗藏了什么陷阱。
——虽然，以它们的武力值，显然也根本就用不到这种东西就是了。
“最后一页？”林樱听着莫名感觉有些熟悉，她侧过脑袋打算也拿上一本合约书翻看，但却被红苹果给阻止了。
还没等林樱发出疑惑的声音，红苹果便主动解释道：“这东西经过我的审核，其中内容，我再清楚不过了。”
林樱依旧有些不明所以，她保持着歪着脑袋的动作，声音很小，但其中却有实实在在的不解：“所以呢？”
这跟不让她拿合约书查看有什么关系，他清楚，但她又不清楚。
一旁的林枫眼瞅着红苹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快来问我，那本书根本就没有我方便”的光芒，十分淡定的决定视而不见。
就在红苹果准备打直球，直接明说自己知道的时候，林樱身旁却是横插了一本书进来，直直地放在她眼前。
“看这里。”一道带着蛊惑的温柔嗓音响起。
林樱下意识歪过脑袋，纸张上白底黑字十分清晰，她盯着上面被圈起来的一段文字，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其实也根本就用不着特意圈出来，因为这一段甚至被加粗放大了，像是生怕不被看见似的，十分突出。
“我说呢，原来是这一段。”疑惑被解开，林樱这下子也不好奇了，悠哉地靠在椅背上，视线慢悠悠扫过众人。
关于这个“霸王条款”，当初就连她也表示十分不解过。
林樱此时倒是想知道，那位看起来就很勇的首领，对于这种貌似不太合理的条例，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在几个呼吸之后，显然众人都看清了被陈默“特别点出”的东西，但面上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异样，而是等待着这位“出头鸟”的发言，以及丧尸一方的应对方法。
陈默的视线扫过在场座位上的所有人，最终落在此时正站在林樱身旁的白熠身上。
“‘最终解释权，归丧尸王所有’，我认为，这一条的出现，是否可以解释成，丧尸一方能够随意拿捏我们。”
陈默的语气分外平静，不像是在质问，反倒是像在十分平淡地陈述着，他面色也没有丝毫不对，依旧是一脸淡笑，彬彬有礼。
虽然提问是朝着白熠的，但林樱却主动抬眸对上了陈默的视线，语气同样十分平静，掀不起丝毫波澜：“你可以不签。”
气氛一瞬间凝固。
像是会议室内的空气被抽干了似的，座位上的所有人类都大气不敢喘，生怕下一秒周围的丧尸群起攻之，会议桌当场变成餐桌。
因为在场的人数不少，会议室内的窗户便没有关上，而是大大敞开着。
室外明明是艳阳高照，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但此时陈默却感觉浑身都是冷意，但他又确确实实出了一身汗，后背与衣服紧紧贴合在一起，被风一吹，差点抖个激灵。
陈默没想到自己的提问会得到丧尸王如此直接，如此利落，且如此果决的回答，他当即愣了半响。
而其他早已得知结果的几个丧丧们却是有些想笑，因为这个问题林樱之前也提出过，现在的答案，也是从那时候直接照搬过来的。
此时的场面就像一张拉到极致的满弓，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生怕一个处理不当就会血溅当场。
但慕容却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站了出来。
他一向是胆小的，比如在最初见到莫名出现的丧尸时，所发出的那一声惊慌尖叫。
但他也一向是胆大的，比如在别墅中十分冒失地出了门，不计后果的求生。
慕容自认自己是个矛盾体，但他向来不后悔每一个决定。
他顶着周围几乎是射过来的数道目光，咬着牙开口：“...我会签订这份合约书，并且严格遵守其中的各项条例。”
在话音落下后，不少视线随着这段话而接连撤走。
什么嘛，原来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上赶着表忠心罢了。
然而，众位首领没想到的是，慕容的话还未说完。
只见他紧了紧身侧的拳头，很快继续道：“对于您的战力值来说，您一定不屑于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原因...并没有其他意思。”
究竟是什么样的要求，不能被列在合约书之中，只能被这样一条堪称“霸王条款”的东西给隐藏起来。
从下车开始，一路上都是被震撼所填满的，从白熠这明晃晃的“例子”中，慕容看见了他聚集地的未来。
——那是一个，人丧共存，共处，甚至互帮互助的世界。
但与此同时，深深的疑惑也随之而来了——丧尸王到底图什么？
总不能是闲得无聊所以打算发发善心，拯救一下当前生存艰难的世界吧？
慕容对这个问题有进行过深思，直到他发现了白熠与丧尸王的相处模式。
在面对丧尸王时，白熠脸上的宠溺完全无法掩盖，跟对着他们这些首领说话时，简直就是两个人。
这明晃晃地写着不对劲！
这是恋爱的酸臭味！
这彻底点醒了慕容，白熠是个“例子”不光体现在跟丧尸王合作的明面上的好处之中，或许....方方面面都是“例子”。
陈默先前的推测，白熠毫不掩饰的行为，合约书中不敢明着写上去的东西....
对啊，凭着丧尸王那碾压式的战力值，不明着写上去，一定不是因为担心这些首领们会不会因此陷入纠结，而是在“某一方面”不太方便。
——两方巨佬们需要维持一下的面子。
慕容感觉他顿悟了，他大彻大悟，但见陈默执意要撕开这一层神秘面纱，打算直接把事情捅到明面上来，那么他自然也不怕事！
——毕竟，“受害者”指不定也有他自己一份呢，就算是“潜规则”，那也得先说清楚，大家掰扯掰扯一个底线出来。
就算是“联姻”，啊呸！
或许用“入赘”更加准确一点。
那也得...起码事前说个清楚才行！
慕容越想就越是硬气，他挺直了身板，顶着一众或是惊讶，或是惊悚的目光，直直地对上了对面白熠那双泛着意味不明光泽的深邃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