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长，林苡朵呢？”
昨晚昏迷前最后一秒，方一亲眼看着林苡朵被抬上了空中icu。
也亲眼见到了周志平。
季克勤跟到门口，见方一情绪激动，安慰道：“方一，朵朵受伤了，在你隔壁。”
方一愣了一下，受伤了倒是没什么。
这里是协和医院。
医生都是敢和地府小鬼拼刺刀的人。
想到她昨晚脚肿的跟河豚一样，方一推断，应该是崴到了脚。
他走到隔壁病房的窗户旁，看着躺在床上酣睡，同样挂着输液器的林苡朵。
不禁有些心疼。
傻瓜，都是因为自己不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看到她腿掉在床尾，打着石膏，方一愣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
不是崴脚？！
“周院长，林苡朵的脚怎么了？”
崴脚的话，骨科医生捏一下，或者是纠正一下，贴上几贴膏药，过一段时间基本也就好了。
但打上石膏之后，这事儿就变得不一样了。
除非……
周志平不敢说。
他回头去看季老，想从季老那里知道，该不该说。
见季老点头，周志平先是深吸了口气，“方院士。”
……
方院士？
方一心突然咯噔了一声，直接推开了林苡朵病房的房门。
他跟周志平说过，叫自己名字就好了。
一般，只有发生特别重大的事情，才会直呼其名，或者，给人加个称呼。
“说。”
方一蹲到林苡朵床边，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林小姐的右脚踝处，粉碎性骨裂，骨头碎片高达一百二十三片。”
方一：……
他眼眶逐渐湿润，转过头去看着周志平，眼神逐渐冰冷：“你再说一遍……”
“右脚踝粉碎性骨裂，骨头碎片有一百二十三片……”
说完，周志平转过身面向白墙。
季老来之前，他和全大夏骨科的权威医生共同会诊。
当看到ct拍照影像之后，周志平吓到了。
几位医生也吓到了。
如果要手术，这绝对是一场大手术。
要开刀剔除所有的粉碎性碎片，甚至，要打上钢板！
她可能需要一辈子，都带着一块钢板，拄着拐走路。
这对一个青春期的少女来说，绝对是一场特别巨大的打击！
许是年纪大了，季老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周志平将ct影像递给方一：“这是做的脚踝ct。”
方一瞥了眼那影像，骨头碎片像是星辰一般，漫步于林苡朵的肌肉里。
他不禁想起来昨晚，林苡朵要从自己身上下来，自己走的场景。
她双脚触地的瞬间，脸颊和眉头瞬间暴汗如雨。
本来靠着两人体温都把衣服烘干了。
她触地那刻起，衣服全湿了！
竟然还要自己走在最前面，故作坚强。
方一双手握着林苡朵冰凉的手，好长一会才有了一点热乎气。
“季老。”方一侧目看向季克勤。
“你说。”
“抓到那些人了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半个小时内如果还不能灭杀那伙人，我们将采取空中火力打击。”
季老铁了心了，是不能让那伙人活着！
对外公布该地区有演习任务。
官方已经先行报道了。
方一沉思了几秒：“我要活的！”
季老愣了一下，“有这个必要吗？”
方一点点头，“有。”
季老微微颔首，便走向门口，“我去安排。”
方一对周志平轻语道：“周院长，谢谢了，我想单独，和她待会。”
“好。”
周志平离开后，房间里就剩下了方一和林苡朵两个人。
看着林苡朵白皙的脸蛋，方一忍不住站了起来，朝她眉心亲了下去。
嗯……
还距离她额头两厘米的时候，林苡朵醒了……
她睁开眼睛，黑亮的杏核眼，惊讶地看着方一神奇的操作。
她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盯着方一的眼睛。
嗯，方一尴尬的脚趾几乎都能抠出一套三室一厅。
昨天晚上，好像和现在一样！
喂水的时候，她突然醒了。
今天，周志平他们刚走，她就醒了！
方一不禁怀疑，这傻丫头是装睡的吧？
亲呢？
还是不亲呢？
方一还在犹豫。
总不能说，医生说亲一口好得快一点吧？
林苡朵盯着方一，哼，这人怎么这样啊！
人家才刚走，他就要占自己便宜！
昨晚上说什么军医让做的！
这次，她可没听见哪个医生那么说。
哼！
人家脚都那样了，他就知道亲亲亲，亲个鬼吖！
方一一只手按住床头，然后一只手帮她整理了下枕头……
“嗯，我看你压到头发了……”
整理完枕头，方一解释了一句。
林苡朵也不好拆穿他，轻“嗯”了声，说：“方院士……谢谢啊。”
刚刚。
她听到了周志平这样叫方一。
又想到国士无双颁奖典礼，和医院明星惹是非的事情。
又听到他跟季老说抓活的……
总而言之，眼前这位方一，让她觉得非常神秘。
好像一夜之间，两人的距离，拉开了许多。
现在的她，更加害怕给方一添麻烦。
听到林苡朵叫自己方院士，方一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再这样叫一遍，我就把你放到地上，领你到外面走廊里走走。”
“哼！”林苡朵轻哼道：“你敢，头给你打爆！”
方一：……
见她握紧小拳拳，方一严肃的脸，露出了一丝微笑。
“疼吗？”
方一心疼的柔声问道。
林苡朵轻轻摇头，她纯洁如水一般的眸子，看着方一：“我以后，会不会一直用拐走路啊？就像，就像范伟小品演得一样，拐啦拐啦……”
她说话时，脸颊挂着一丝叫人说不出的微笑。
她其实知道，已经成为定居。
但还想通过一种诙谐的方式，想从方一这里，找到一个让她死心的答案。
又不想方一太难过……
也不想自己还对未知的世界的抱有特别高的希望。
方一感觉鼻子一酸，说道：“不会的，会治好的。”
“没有关系，生而为人，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就当是上天嫉妒本小姐太优秀，方才为我关上一扇窗吧……”
……
方一一只手攥成了拳头，嘴角抽动了两下。
“别瞎想，再睡一会。”
“嗯。”林苡朵轻轻点头，很快，便睡着了。
方一悄悄出门，他要找奇点问问，这种情况，有没有办法。
出门之后，方一靠在了门旁的墙边。
静默了好大一会，病房里传出了林苡朵抽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