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蕙怔了怔，显然对苏瑶的话有些始料未及。
她有想过苏瑶和顾璟渊日后会在一起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竟这么快。
苏瑶内心十分忐忑地看着李兰蕙，“妈，对不起。”
她抿嘴笑了笑，故作轻松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李兰蕙见她神色沉重，心有不忍地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用和妈妈一直说对不起。只不过，你这是打算原谅他了？”
从苏瑶回海城之后，她就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因为她能看得出来，苏瑶整个身心全在顾璟渊身上，即便苏瑶不说，那情绪都搁在脸上呢。
苏瑶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原谅他了。”
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自己跟自己和解了。”
停顿了一下，她抬眸看向李兰蕙，语气十分坚定地说：“妈，我想让自己以后能过得更开心一点。”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太久了，很多东西都变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处处设防着别人，打不开自己的心房。我应该试着去改变一下自己，去获得一些我想要的东西。”
说到这，苏瑶垂下了眸子，语气平静地说：“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你和爸对我一直都很心疼我，是发自内心地想对我好。”
忽而，哽咽地说：“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好。”
李兰蕙看着这样的苏瑶，心底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痛，说到底，还是她亏欠苏瑶太多太多，才会让苏瑶一直活在苏家那个阴影之下。
“该说不好的人是我，与你无关，瑶瑶，这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的错。我的好女儿，你不要将这事怪在自己的身上。”李兰蕙将苏瑶紧紧抱住，抬手抚摸着苏瑶的后背，泪水夺眶而出。
她知道这是她们母女俩的一个心结，如果苏瑶不提的话，她都没有勇气向苏瑶说这件事。
现如今，她万万没想到苏瑶竟主动和她提起这件事，不但没有埋怨她的意思，反而还自责。
这让她心里格外的不好受，可以说，难受得让她恨不得将苏瑶之前所经历过的那些全数都让她来扛。
“妈，你觉得我还配拥有爱情吗？”苏瑶有些不敢确定地问。
她似乎在寻找一个出口，而这个出口只能向李兰蕙诉说。
或许正是应了那句话，因为在乎所以才害怕失去。
李兰蕙缓缓松开她，目光十分坚定地回答她的话，“当然，我的女儿可以什么都不用怕，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是你身后的靠山，时光不可以倒流，以前的事就让他们统统都过去吧，就像你爸常常对我说的，只有珍惜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苏瑶突然破涕而笑地说：“妈，你有没有发现你受爸影响了？”
“有吗？”李兰蕙有些不自知地反问了一句。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爸那边……”苏瑶略有些担心地问。
她觉得李兰蕙这边肯定是没什么问题，可杨啸天那边，就不知道了。
李兰蕙看出她的心思，给她保证地说：“放心，我会站在你这边，他若是阻拦，我会帮你解决。”
看到苏瑶眸光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李兰蕙心里顿时会过意来，明白自己成了苏瑶在杨啸天面前的挡箭牌。
即便是这样，她也心甘情愿，只要苏瑶能够从阴影中走出来，真正活得开心的话，要她做什么都觉得值得。
*
与其同时，顾璟渊将乔礼喊了出来。
乔礼倒是感到惊讶。
同时也是挺无语的。
“你下次能不能喊早一点？再说，我又不能陪酒，你要我做啥陪？”
乔礼眼睁睁地看着桌上放着几瓶酒，唯独他身前只有一杯果汁。
因为他在电话里头告诉顾璟渊，他明天还有几场很重要的手术，不能饮酒过度。
结果，顾璟渊不咸不淡地回了他一句，“陪聊，算吗？”
他当时恨不得将顾璟渊狠狠揍一顿。
切，把他当什么了？！
虽说如此，但还是被顾璟渊喊来，坐在他的身旁。
“怎么，你是不是哪门子又想不开，彻夜未眠，想让我给你搞点安眠药吃吃？”乔礼见他沉默了半天，忍不住损了他一句。
“闭嘴！”顾璟渊皱眉道。
被他这一声戾呵，乔礼一口气猛灌好几口果汁，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紧接着，顾璟渊有些语重心长地说：“她想和我复婚，你有什么看法？”
乔礼手一滞，眸光微凝，佯装若无其事地说：“我能有什么看法，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结果吗？”
他抬了一下眼皮，看着第二人格的顾璟渊。
没错，以他对顾璟渊的了解，目前第三人格的顾璟渊对他是避而不见。
而顾璟渊的主人格没有他身上那么重的戾气。
顾璟渊没有丝毫犹豫，就应了一声，“嗯。”
乔礼看他脸色并不轻松，忍不住啧了一声，端起果杯和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口，然后突然间才想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秒，顾璟渊的话证实了他心中所想，“她知道我有多重人格了。”
顾璟渊垂着眸子，看着杯子里清澈见底的红酒。
提到“多重人格”这几个敏感字眼，乔礼陷入了沉默。
他深怕自己一旦说错话，后果就不堪设想。
“那你打算怎么做？”乔礼忽而反问说。
顾璟渊没有急于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了他一句，“如果她从国外回来，你还会和她在一起吗？”
乔礼自然明白，顾璟渊口中的她，指的是莫雨燕。
情绪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这个问题，乔礼无数次在心底反问过他自己。
忽而，他突然暴跳了一句，“tm的，现在是在讨论你的问题，别扯到我身上！”
顾璟渊并没有因为他这一句粗话而有过多的情绪，只是瞥了乔礼一眼，面无表情地说：“确实，你和我的情况不一样。”
乔礼，“……”
他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咱两的情况能一样吗？
好歹苏瑶现在一心是想和你复婚。而他呢，现在连人都找不到，又何谈什么会不会在一起的事？
想到这，乔礼又猛灌了自己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