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乌达布巫师的辞世之讯传遍整个阿古部落,村民们无不感到沉痛无比,尤其是那些深信乌达布之人。阿古雅更是整夜痛哭,眼睛都哭红了。
参加完乌达布的葬礼后,阿古雅前往野山坡采集了一束绚烂的野花,想将它们献给沈琴。
听闻沈琴一直在神庙陪护着乌达布巫师,她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表达感激之情。
然而,当她来到使臣的住所时,看着手中廉价的野花,她又踌躇了起来。
与沈琴相处的点滴在脑海中浮现,她能看出那人采药时眼中的神采。
大人喜欢花草,一定不会嫌弃的。
想到这里,阿古雅鼓起勇气,推开房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她心生困惑,连门口的护卫也不见了,难道外出了吗?
她急忙回家找到父亲阿古莫询问沈琴的去向。
阿古莫正在抱着婴孩,在屋中踱着步,回道:“他走了,回辽都了。”
"哗啦"一声,五彩斑斓的鲜花洒落一地。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阿古雅的眼圈顿时红了。
虽然她与沈琴相处时间短暂,但他的温柔与善解人意给了自己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沉默片刻后,她低头捡起那些鲜花,手指微微在颤抖。
“那大人还会回来吗?”
“为父也不知道。”
阿古雅听后,眼泪几乎夺眶而出,难道这样就永别了吗?
从女儿沮丧的神色中察觉到端倪,阿古莫劝道:“孩子,虽然你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但你要明白,像他这样的人物,你是高攀不起的,不要抱有幻想。”
“没有……”阿古雅脸红了,“他没有碰我……”
于是,她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父亲。阿古莫听完后,感慨道:“真是个君子啊,希望他能一路平安。”
说罢,他掏出一本医书递给阿古雅,“这几天你跟他学了不少东西吧,这是他留下的,你好好研习,以后族人的病就靠你了。”
阿古雅打开一看,原来是沈琴根据当地药材专门编写的一本医书,上面记载了常见病的治疗方法,还贴心地画了草药图。
想到沈琴白日辛勤为族人看病,阿古雅能猜到这本书是沈琴熬夜所写的,她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我希望能再见到他。”阿古雅将医书紧紧地抱在胸前,眼中闪烁着期盼之光。“希望那时候,我可以骄傲地告诉他,我已经会治很多病了。”
阿古莫微微点头,宠溺的掐着婴孩的脸蛋,淡笑道:“我想给你弟弟的名字叫阿骨打,你说怎样?”
阿古雅微微点头。“很好听,希望弟弟长大后成为一个大英雄。”
……
……
半个月后,耶律烈身穿威武的盔甲,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站在辽都城门口。
他翘首望向远方驶来的车队,身后整齐站立的护卫们让场面变得威严庄重。
守门的士兵们围观着这番场景,纷纷猜测,能让权倾朝野的耶律烈亲自迎接的,必然是个非同凡响的大人物。
然而,当嘈杂的灰尘落下,一位穿着银牌天使服饰的官员跳下车轿,向耶律烈行礼。
将领们十分困惑,不知耶律烈怎会如此郑重地迎接一个下品官员。
见到沈琴平安归来,耶律烈脸上的忐忑变成淡淡嘲讽:“回来的倒是快,看来你是一刻都不想在那待了呢。”
沈琴笑应道:“大将军言重了,草民在乡村田野过的好不逍遥,都乐不思蜀了,可惜接到了圣旨,哪敢怠慢。”
耶律烈冷哼一声,“这身官服,你还穿的挺舒服是吧?”
沈琴立刻脱下官帽递给身边的小紫,稍稍抖了抖衣服,摇头说道:“哪有?沉得要命,我早就想换下来了。”
原来,耶律烈并没有给沈琴真正的官职,而是瞒着薛太后与皇帝,让沈琴冒替了其他官员的名衔去往了黑水族部落。
他本想,薛太后不会过问一个微不足道的“庸医”,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沈琴困在蛮荒之地十年八年,甚至一辈子,既不会违背对先帝的誓言,也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可他的如意算盘破灭了,在沈琴才走不久,薛太后就询问了沈琴在何处,耶律烈只好承认了他让沈琴冒替了银牌天使去部落查案一事,于是薛太后就让耶律烈先把查案之事放一放,她想宣这个医术如神的沈琴进宫,给自己看看病,耶律烈也只能赞同,他实在想不通,沈琴是怎么引起薛太后关注的。
耶律烈打量着沈琴,说道:“料你也没几件像样的胡服吧,既然要入宫,就不能给本将军丢脸,我带你去挑几件。”
沈琴愣了愣,随后行礼道:“草民受宠若惊。”